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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棋差一着(1)
这场祭典仿佛是一个分水岭,自从泉奈踏着朝阳回来之后，战事骤然就吃紧起来。宇智波一族的劣势越发明显，每次战斗结束，能跟随族长一起回到族地的人也越来越少。
有些以身殉族了，还有一些……不提也罢。
泉奈作为一个命不久矣的伤病号，这些消息她是不可能直接听到的。但在她精神尚可又无所事事的时候，总会有一只大肥猫把最近族里发生的事情有一搭没一搭的全吐出来。他要不然用前爪抓着花生,要不然一边说一边小心地吹凉一碗冒着气的粥，直到泉奈提醒他不要把口水吹到碗里,才生气的闭嘴，屁股对着她。
这样的话听一次还好，几次之后,泉奈就知道,自己必须要有所行动了。
都说疾病中的人都不愿意照镜子，不想看见镜中的人一脸病容,憔悴不堪。可是宇智波一族里净出美人，尤其是像泉奈这种佼佼者，即便是一脸病容，也只不过是给她添了几分我见犹怜。泉奈从来不是个自恋的人,从她决定以内轮的身份在族内行走的时候开始,她就很少花时间在镜子前了。
但是今天,她在镜前留恋了格外长的时间。
抬起手摸一摸自己的眼皮，感受手指之下圆润的弧度，还有这颗略带弹性的眼球,她轻轻叹了口气。
在肥猫又一次跳到她的面前，一张大脸上欲言又止时，泉奈笑着揉了揉他的头顶：“别这样，斑——你我其实都知道这才是最好的不是吗。”
斑不说话。他打掉了泉奈的手，拒绝她的抚摸，但也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她。
“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昔日骄傲的大妖狐口气当中甚至带上了一丝小心翼翼和哀求：“别这样泉奈，我第一次与人签订契约，外面的世界比远野要有趣很多，别让我那么快就回家去。”
冰凉的手指又一次抚上温软的皮毛，泉奈的抱歉的笑了笑：“对不起——但是我保证，我会努力活下来的，好吗？”
能不好吗？
斑惨笑了一下。
他用濡湿的舌头轻轻舔了一下泉奈的之间，尖锐的牙齿衔着她的手指，只在皮肤上留下一个很快消失的痕迹。这是大妖狐一族对待幼崽的方式，遇到危险，成年的大妖狐就会这样叼起幼崽的后颈将它带到安全的地方，然后轻轻舔舐它的皮毛以示安慰。
泉奈的年纪还不如幼崽大，只是曾经保护了无数幼崽的斑已经不知道，自己作为通灵兽，在这最后的时刻，还能为她再做些什么了。
“别沮丧，斑。”有些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泉奈弯着腰，用脸颊轻轻摩擦着斑的耳朵：“不要为我担心，也不要害怕，这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自己的这一生，因为还有很多事情我都没来得及去做，但留给我的时间看起来已经不够我去实现我的那些梦想了。但唯一有一点我是确定的——我不是一个温柔的好人。”
“所以，如果将来你能有机会再次降临此世，可以选择的话，就挑选一个温柔正直的人作为伙伴吧，那个人一定会比我好很多的——嘶！”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对于这个并肩战斗生死相托的伙伴，泉奈有很多很多话想说，关于未来的嘱咐和祝福，关于当下情况的分析，还有关于自己的歉意。只是这些话才刚刚开了个头，她还没把祝福说完，指尖突然传来疼痛。她看着手指上的一个鲜红牙印和龇牙咧嘴冲自己咕噜的斑，实在想不清楚她又那句话没说对。
“闭嘴！”斑喵喵的说：“你这个宇智波坏死了！谁说你不温柔！你温柔死了！哼生气！我要去找你哥哥告状！不！你哥哥跟你一路的我才不去呢，我要回家去了这个世界一点意思都没有！在我回来之前你敢死了你就完了！”
泉奈：……不知该说什么。
过度使用万花筒，此时宇智波斑已经接近全盲了。泉奈倒下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了这一个人的身上，即便是天才如宇智波斑也有些喘不过气来。百忙之中来探望泉奈时，眼睛的状况还被她一语道破。于是旧话重提，泉奈又想献出自己的眼睛，兄妹两人大吵一架，要不是泉奈实在动不了手，估计这里的地形又要改变了。
最后不了了之，没有吵出个结果——因为泉奈被气吐血了。宇智波斑虽然一口咬死没改变主意，但也不可能和她就这个问题继续争执下去了。
于是不欢而散。
躺在床上喘粗气，被花菜用蘸湿的帕子轻轻揩掉嘴角的血迹，又因为下腹的伤口皱起了眉头。
其实泉奈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毕竟宇智波花菜与宇智波悟新婚燕尔，结果现在却要来照顾自己，原本就没什么时间和丈夫见面，现在更好，彻底没时间了。虽然是她自告奋勇，过来的时候就说明了是因为丈夫受过自己的照顾。
花菜对于这次过于激烈的争执没有做出任何的劝解和评价，她只是轻轻的蹙着眉头，对着泉奈的鲜血叹息了一声。
“内轮大人，要保重身体啊。”唯一只有这一句，临走之前，思量再三，她还是对泉奈说了一声：“族长大人就只有您一个能说说话的人了。”
这句话让泉奈一直睁着眼睛到深夜。没错，宇智波斑血脉相连的亲人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了，所以她要尽可能的活——就算没有办法，也一定要让他在这乱世之中能尽可能长的活下去。
哼，想内轮大人在宇智波一族中纵横多年，要是没有积攒下一点自己的心腹人脉，那未免也太过失败了吧。想要瞒过宇智波斑做一件与他有关的大事很难，但对与泉奈来说，这也许需要谨慎小心，但绝非不能。
——这双眼睛，一定要躺进宇智波斑的眼眶！
——即便被怨恨也在所不惜！
——我要他活的长长久久！
几天之后，宇智波斑又一次来探望泉奈，这次他将室内所有人都清了出去，只有他们兄妹二人。一番长谈，他最终同意换眼。
并不是泉奈的眼睛，而是从战死的族人当中找一双三勾玉给他换上。
泉奈的背后靠着两个靠枕，小脸惨白，虚弱的问：“你不怕我给你从中作梗，到时候把我的眼睛给你换上啊？”
“怕。”宇智波斑毫不避讳：“但是如果不换，我就没办法称更长的时间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搞些小动作，这次就当时我们两个各显神通吧，如果你能算计过我，我也认了。”
一时沉默，宇智波斑呼出了长长的一口气，到最后甚至有些颤抖。如果此时收起感知，他所能看见的不过是强光下的一些掠动的黑影，在室内，无论是否点灯，眼前都是一片漆黑。
有些以身殉族了，还有一些……不提也罢。
泉奈作为一个命不久矣的伤病号，这些消息她是不可能直接听到的。但在她精神尚可又无所事事的时候，总会有一只大肥猫把最近族里发生的事情有一搭没一搭的全吐出来。他要不然用前爪抓着花生,要不然一边说一边小心地吹凉一碗冒着气的粥，直到泉奈提醒他不要把口水吹到碗里,才生气的闭嘴，屁股对着她。
这样的话听一次还好，几次之后,泉奈就知道,自己必须要有所行动了。
都说疾病中的人都不愿意照镜子，不想看见镜中的人一脸病容,憔悴不堪。可是宇智波一族里净出美人，尤其是像泉奈这种佼佼者，即便是一脸病容，也只不过是给她添了几分我见犹怜。泉奈从来不是个自恋的人,从她决定以内轮的身份在族内行走的时候开始,她就很少花时间在镜子前了。
但是今天,她在镜前留恋了格外长的时间。
抬起手摸一摸自己的眼皮，感受手指之下圆润的弧度，还有这颗略带弹性的眼球,她轻轻叹了口气。
在肥猫又一次跳到她的面前，一张大脸上欲言又止时，泉奈笑着揉了揉他的头顶：“别这样，斑——你我其实都知道这才是最好的不是吗。”
斑不说话。他打掉了泉奈的手，拒绝她的抚摸，但也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她。
“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昔日骄傲的大妖狐口气当中甚至带上了一丝小心翼翼和哀求：“别这样泉奈，我第一次与人签订契约，外面的世界比远野要有趣很多，别让我那么快就回家去。”
冰凉的手指又一次抚上温软的皮毛，泉奈的抱歉的笑了笑：“对不起——但是我保证，我会努力活下来的，好吗？”
能不好吗？
斑惨笑了一下。
他用濡湿的舌头轻轻舔了一下泉奈的之间，尖锐的牙齿衔着她的手指，只在皮肤上留下一个很快消失的痕迹。这是大妖狐一族对待幼崽的方式，遇到危险，成年的大妖狐就会这样叼起幼崽的后颈将它带到安全的地方，然后轻轻舔舐它的皮毛以示安慰。
泉奈的年纪还不如幼崽大，只是曾经保护了无数幼崽的斑已经不知道，自己作为通灵兽，在这最后的时刻，还能为她再做些什么了。
“别沮丧，斑。”有些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泉奈弯着腰，用脸颊轻轻摩擦着斑的耳朵：“不要为我担心，也不要害怕，这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自己的这一生，因为还有很多事情我都没来得及去做，但留给我的时间看起来已经不够我去实现我的那些梦想了。但唯一有一点我是确定的——我不是一个温柔的好人。”
“所以，如果将来你能有机会再次降临此世，可以选择的话，就挑选一个温柔正直的人作为伙伴吧，那个人一定会比我好很多的——嘶！”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对于这个并肩战斗生死相托的伙伴，泉奈有很多很多话想说，关于未来的嘱咐和祝福，关于当下情况的分析，还有关于自己的歉意。只是这些话才刚刚开了个头，她还没把祝福说完，指尖突然传来疼痛。她看着手指上的一个鲜红牙印和龇牙咧嘴冲自己咕噜的斑，实在想不清楚她又那句话没说对。
“闭嘴！”斑喵喵的说：“你这个宇智波坏死了！谁说你不温柔！你温柔死了！哼生气！我要去找你哥哥告状！不！你哥哥跟你一路的我才不去呢，我要回家去了这个世界一点意思都没有！在我回来之前你敢死了你就完了！”
泉奈：……不知该说什么。
过度使用万花筒，此时宇智波斑已经接近全盲了。泉奈倒下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了这一个人的身上，即便是天才如宇智波斑也有些喘不过气来。百忙之中来探望泉奈时，眼睛的状况还被她一语道破。于是旧话重提，泉奈又想献出自己的眼睛，兄妹两人大吵一架，要不是泉奈实在动不了手，估计这里的地形又要改变了。
最后不了了之，没有吵出个结果——因为泉奈被气吐血了。宇智波斑虽然一口咬死没改变主意，但也不可能和她就这个问题继续争执下去了。
于是不欢而散。
躺在床上喘粗气，被花菜用蘸湿的帕子轻轻揩掉嘴角的血迹，又因为下腹的伤口皱起了眉头。
其实泉奈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毕竟宇智波花菜与宇智波悟新婚燕尔，结果现在却要来照顾自己，原本就没什么时间和丈夫见面，现在更好，彻底没时间了。虽然是她自告奋勇，过来的时候就说明了是因为丈夫受过自己的照顾。
花菜对于这次过于激烈的争执没有做出任何的劝解和评价，她只是轻轻的蹙着眉头，对着泉奈的鲜血叹息了一声。
“内轮大人，要保重身体啊。”唯一只有这一句，临走之前，思量再三，她还是对泉奈说了一声：“族长大人就只有您一个能说说话的人了。”
这句话让泉奈一直睁着眼睛到深夜。没错，宇智波斑血脉相连的亲人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了，所以她要尽可能的活——就算没有办法，也一定要让他在这乱世之中能尽可能长的活下去。
哼，想内轮大人在宇智波一族中纵横多年，要是没有积攒下一点自己的心腹人脉，那未免也太过失败了吧。想要瞒过宇智波斑做一件与他有关的大事很难，但对与泉奈来说，这也许需要谨慎小心，但绝非不能。
——这双眼睛，一定要躺进宇智波斑的眼眶！
——即便被怨恨也在所不惜！
——我要他活的长长久久！
几天之后，宇智波斑又一次来探望泉奈，这次他将室内所有人都清了出去，只有他们兄妹二人。一番长谈，他最终同意换眼。
并不是泉奈的眼睛，而是从战死的族人当中找一双三勾玉给他换上。
泉奈的背后靠着两个靠枕，小脸惨白，虚弱的问：“你不怕我给你从中作梗，到时候把我的眼睛给你换上啊？”
“怕。”宇智波斑毫不避讳：“但是如果不换，我就没办法称更长的时间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搞些小动作，这次就当时我们两个各显神通吧，如果你能算计过我，我也认了。”
一时沉默，宇智波斑呼出了长长的一口气，到最后甚至有些颤抖。如果此时收起感知，他所能看见的不过是强光下的一些掠动的黑影，在室内，无论是否点灯，眼前都是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