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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微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你现在醒着么?”

    薛琰没应声,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眸色漆黑,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片刻之后,他突然转开视线,并松了手,揉了揉额头,说:“现在几点?”

    “七点十分了。你要不要再睡一下?”

    就知道他是睡懵了,刚才肯定是以为自己在做梦,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过梦里的他,算不算是最真实的他呢?

    薛微没有多想,起身,说:“你还是再睡一会,我去把菜保温了。”

    薛琰再次抓住她的手,顺势坐了起来,“不用那么麻烦了,我洗把脸跟你一块下去。”

    “也好,等吃完了再睡觉,这样就能一觉睡到天亮了。”

    薛琰起身时,身子微微晃了晃,很快站定,缓慢的朝着卫生间走过去。

    薛微瞧着他这个样子,这才注意到他脸颊红的有些异常,还有他的掌心很烫,到现在她的手腕上还留有余温。

    她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他洗脸洗漱。

    胡子懒得刮,用毛巾擦了把脸后,“走吧。”

    他咳嗽了两声,薛微站在门口没动,挡住了他的路,踮起脚,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温度偏高了。

    “你是不是发烧了?”

    “昨天吃过退烧药了。”

    “那是昨天,你下飞机怎么不说?好直接去医院挂瓶。”

    “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那你怎么到现在还没退烧?你先躺着吧,我让小舞把耳温枪拿上来,测测温度,要是高的话,得去医院才行。”

    她拧着眉毛,有几分严肃,指挥着他,让他到床上去躺着。

    薛琰:“我现在饿了,不管有没有发高烧,总要吃饭吧?我跟着你下去,一边吃一边测温度。”

    “只是发烧,不是要死了,没那么严重。”

    他拉着她往外走,还宽慰她。

    薛微嗤笑,“是你生病,你还安慰我啊?”

    “还不是看你过分紧张?”

    他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从房间到餐厅,他一路咳嗽了好多次。

    等他坐定,薛微去找小舞,让她去拿药箱,并且准备一下车子,搞不好还是要去一趟医院。

    交代完,薛微就回到餐厅,在薛琰身边坐下来,先给他盛汤,“这个汤可以多喝点,比较清淡。”

    四菜一汤,两荤两素。

    “像模像样。”他评价。

    薛微:“有没有一点像家的感觉?”

    薛琰喝了口汤,嘴巴这会没什么味觉,喝什么都是寡淡无味,“怎么?以前这里不像家?”

    “倒不是这么说。”

    “那是什么?”

    “我读书少,表达不清楚,还是不说了。好喝么?”

    “要听实话么?”

    “当然啊。”

    他笑了笑,说:“没尝出来味道。”

    薛微这才想到,“好吧。”

    薛琰换了调羹,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你自己喝喝看。”

    薛微喝下,“不错,我的厨艺很精湛,再练练,可以开餐厅了。”

    他哼笑,揉揉额,身体的难受,令人难以抵挡。

    头还有些晕。

    小舞找来药箱,拿了耳温枪过来,递给薛微,她亲自给他测了一下,都快三十九度了。

    薛微镇定自若,说:“小舞,你去楼上拿一下薛琰的外套,我们这就去医院。”

    薛琰侧目看了她一眼,她早就跟以前不一样了,她在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找回自我。

    等到有一天,彻底找到的时候,她肯定就不会再乖乖的待在他的身边,没有一只小鸟能自愿待在笼子里,开了门,照样绝决的飞走,一点情面也没有。

    薛微更是如此。

    她主动过来搀扶,薛琰压住她的手,说:“去什么医院,直接找家庭医生不就行了。”

    “说的也是。”

    而后,她打了电话,把薛琰的症状都说了一遍,然后让司机去家庭医生家里把人接过来。

    并按照医生的话,先给他吃了退烧药,又去厨房煮水,盯着他喝热水。

    这一桌菜全撤掉了,她重新熬粥,让他吃点清淡的。

    她做事倒是有条不紊。

    医生到了以后,简单检查,给他挂了几瓶药水。

    薛微在旁边陪着,挂好以后,小舞请医生去客房休息。

    薛琰靠着床头坐着,薛微给他弄了一下靠枕,说:“要不躺下吧,你睡觉我给你盯着。”

    “现在没那么困。”

    “你怎么那么不注意?”

    “我身边都是男人,各个是老粗,谁也做不到像你这么精细的照顾。再者,我身子向来强健,没想到这次会倒下。这天气,谁能想到我会发高烧。”

    “说明身体发出警告,不能再消耗它了。”

    “要不然,以后你跟我身边照顾着?”

    薛微去倒热水,听到这话顿了顿,回头看他一眼,“你不是不让我跟?”

    “想通了。”

    “带着我不怕麻烦么?”

    “这么多废话,就别跟了。”

    薛微哼了声,“我这不是不敢相信么。”

    她倒上热水,递过去,让他多吸一吸热气,能舒服一点。

    他垂着眼帘,吸了一会后,说:“你有没有发现你变了。”

    他的语气认真,认真到薛微心里咯噔了一下,“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你是更喜欢了,还是更讨厌了?”

    她微微一笑,半认真半开玩笑的问道。

    薛琰抬眼,“变危险了。”

    他的眼睛里布着一层水,灯光下闪着光,可能是发烧的缘故,他此时看起来没有平日里那种压人的气场。好似他们现在是站在同一阶层,她不需要再仰望。

    薛微与他对视了片刻,轻笑出声,说:“什么意思啊?”

    薛琰收回视线,喝了一口热水后,把杯子放在床头,躺下来,“睡一会。”

    话题就此中断。

    这一晚上,薛微都在旁边陪着,熬到他挂完瓶,彻夜的测他的温度,直到他的额头没那么烫,她才稍稍安心一点。

    清晨,薛琰醒来时,薛微就趴在床边睡着。

    他揉了揉额头,咳嗽了一声,薛微就立刻醒过来。

    她猛地坐直身子,睁开眼看他,片刻后,才渐渐清醒,双腿麻痹了,一下子站不起来。

    她只皱了皱眉,没有表现出脚麻的那种痛苦。

    “你醒了,感觉还行么?医生说今天最好再挂一下。”

    “你不起来?”

    她嘿嘿的傻笑,说:“不是不想起来,是起不来。脚麻掉了,我这样坐了一夜。”

    “邀功?”

    “是呀,你要怎么奖励我?”

    “给你捶捶腿,怎么样?”

    薛微一脸惊喜,“真的假的?”

    “假的。”

    他起身,将她抱上床,“这么大的床不能睡,偏要跪坐在地上,你蠢不蠢?”

    “关心则乱嘛,一下子没考虑到自己。而且,坐在这里看着你比较清楚,也方便我进进出出。”

    “所以你一夜没睡?”

    她这会眼皮都有些撑不住,脸上透露着疲惫。

    她揉了揉眼,点头,“差不多。”

    薛琰看着她,而后靠过去,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想不想吃东西?”

    “你今天去上班么?”她没回答他的话。

    薛琰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说:“不去了。”

    薛微笑了笑,“难得啊,你也有旷工的时候。”

    “我已经出去拼过命了,想歇一天还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