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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白胡子老头出现在地牢里,显见不是什么好路数。

    叶风试着放出神识,雾蒙蒙的,一米之外几乎连物体的轮廓都分辨不清,这里应该是阵法的核心区域了。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他拔出轩辕神剑,反手横在身前,左手握枪搭在右手背上,猫着腰快速向前探去。

    军靴在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转过拐角,是一段阶梯。比他印象中深的多,一直向下,黑洞洞的,仿佛直通往地狱。

    他摸出一只手电,安在手枪的战术导轨上。手电射出的光线很昏暗,难道男人婆也忘了给战术手电充上电?

    阶梯的尽头连接着一段甬道,过后又是一道阶梯,然后又是甬道,又是阶梯……周而复始。

    不可能,一定是哪里不对了,他似乎陷入了某种无休止的循环当中,甚至怀疑正行走在一条莫比乌斯环上,永远没有终点。

    折回往上走,阶梯......甬道......阶梯......

    十三段甬道,十三道阶梯,仍然望不到尽头,然而刚刚往下明明只经过了九个最多十个阶梯。

    他停下脚步,戴上眼镜,搜索不到画面。

    传说中的困阵吗?

    他摘下眼镜,扶住墙壁,倒转剑柄敲了敲,是实心的。

    好像有个声音在呼喊他,隐隐约约中充满了焦急,分辨不出男女。

    蓝月溪吗,在墙壁的后面?

    他把头贴近墙面,脸上传来冰凉的触觉,声音的方位愈加的飘忽不定了。

    他掐着嗓子,小声问道:“蓝姑娘,是你吗?”

    好像有枪声,沉闷的在甬道里回荡,他茫然的转过头,甬道里依然空无一物。

    忽然腿弯一阵剧烈的疼痛,膝盖被推着向前弯曲,失去平衡,跌了一步。头顶有破风声划过,神识出现一把剑,几乎是擦着他的头盔掠过。他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如果刚才没有低头,这一剑恐怕就插在后脑勺上,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他晃动手枪朝身后连开数枪,只听到枪响,没有射中任何物体的反响,子弹不知飞去了哪里。

    跟着手腕一痛,中了一剑,手枪脱手掉落。低头一看,手枪消失了,地上干干净净,连枚弹壳都不见。

    背上一痛,又挨了一剑。

    叶风舞动长剑护住周身,喝道:“有种给我出来,藏头露尾,算什么好汉!”

    声音在甬道里孤独的回荡,没有任何回应。对方就仿佛一位经验老道的猎手,安静的守在暗处,默默等待时机。

    剑芒一闪,又在他手臂上添了道口子。鲜血顺着手背滑落,胸口、肩头、膝盖、后背,各处新旧伤口都在流血。这样下去不用对方出手,干耗就能把他耗死。

    要瞎一起瞎吧。手探进腿包,握住一枚催泪弹,拇指挑开保险甩了出去。和催泪弹一同飞出的,还有一把沾染了血迹的黄纸。

    没有铁罐落地的声音,没有烟雾,催泪弹似乎丢入了另一个维度。

    黄纸在空中飞舞,忽然数张黄纸凭空自燃,迅速烧成一团灰烬。恍惚间闪过几道耀眼的白光,跟着几声惨叫。

    燕赤霞的攻击符篆!幸亏一直没丢掉。

    好小子,这下总算轮到我了。

    他恶狠狠的掏出一张符纸,就着伤口抹了点血,丢了出去。没有动静,这张不知道是什么功效,显然不是攻击符,别是燕赤霞带的厕纸。

    不管了,走你!他一把甩出了所有的符篆。符纸在空中纷纷燃烧,亮起五颜六色的光华,煞是好看。

    一会儿出现一面金光发亮的盾,一会儿出现一把银光闪闪的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有五只小鬼路过,其中一只小鬼捡起银色的剑,表演了个口吞宝剑的绝活。五只小鬼丑陋的脸上齐刷刷露出献媚的笑,向他鞠了个躬,又齐刷刷的走了。看的他一愣一愣。

    地上凭空长出一株桃树,竟然还开花了。这些玩意别是燕赤霞用来街头卖艺的吧。

    总算有道雷,闪了一下,一声闷哼,有人中招了。

    眼前的景象忽然一阵扭曲,不知道是哪张符起了作用,就像撑破了一个肥皂泡,“嘭”地一下碎裂了。

    他看到了自己正处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大厅中央,两个对角一边躺着一个人,另一边跌坐着一个人。躺着的是楚胜男,跌坐的是一个中年汉子。两人的头发都像鸡窝一样,袅袅冒着青烟。

    “阿胜,你怎么来了。”

    楚胜男哼哼了两声表达不满。中气挺足的,看来只是被电翻了。

    “不好意思啊,不知道你也在。你稍等下,我先弄死他。”

    他提着剑,一步步逼向那人。雷符的劲儿显然还没过去,在那人的身上间或划过一道电弧。这下看你还能往哪儿跑。

    那人抬起头,脸上毫无惧色,双眼闪着寒芒。

    “哟,还有几分视死如归的豪气。就充这点,值得表扬。爷给你个痛快,来,走你!”

    轩辕神剑大开大阖的劈了下去,那人侧身一滚撞向了墙壁,一剑走空。

    “唉,唉......”

    墙壁如液体般荡了荡,那人竟就此滚了进去。叶风一剑追了过去,“叮”地一声刺在实处,那墙瞬间又恢复了坚硬。

    叶风无奈的摇了摇头:“奇人异士何其多啊。”

    好在并非没有收获,那人仓惶间留下了宝剑。叶风剑尖一挑,把它接在手里,正是他的倚天剑。不远处还丢了一个剑鞘,好了,都齐了。

    楚胜男站了起来,走路腿有点哆嗦,劲儿还没缓过来:“你的腿怎么样。”

    叶风想起来这茬,还真疼。裤子上有个洞,卷起裤腿,腿上血肉模糊,汩汩往外飙血。

    楚胜男歉意的说:“他要杀你,你傻呆呆的也不晓得躲。我射不中他,只好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