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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安君是谁?”项羽脸上一片茫然。

    大秦武安君的身份,在商离本人的刻意隐瞒下,江湖上知之甚少。

    毕竟堂堂朝廷勋贵,整日跟江湖人士厮混一处有失体面,再者秦国等级森严,比斗时若是对方缚手缚脚有了顾忌,还哪得快意,他这兵器谱第二的名头未免就掺了水。

    事实上,不比白起和商鞅的名动天下,商离这个武安君早成了闲散爵位,即便在朝堂上知道的人也并不多。

    所以,项羽不知道武安君才是正常反应。

    然而,项羽是知道的。

    要说这世上的事,总瞒不过有心人。

    商离遇刺已有数月光景,事发又是在南方,消息根本压不住。项家人脉遍布黑白两道,这种大事自然会过问一下,稍作打探,除了蓝月郡主南下这等机密以及叶风这个变数,其他的来龙去脉早就一清二楚。

    事情既然牵扯到项羽的义弟高子木,就极有可能会连累到项家,项梁老谋深算,立刻便着手做了安排。

    算算差不多该来的却一直没来,便渐渐地松懈下来,毕竟项家这么大的摊子,要操心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哪会想到是因为叶风的缘故,韩信在路上拖了一个多月。

    项羽并不擅长作伪,韩信一直紧紧地盯着他的脸,果然捕捉到了一丝破绽。心虚就对了,也免得事发突然作出些过激的事来。

    这些都在韩信的算计中。若是直接跟着蓝月溪上门寻仇,便成了江湖事。

    江湖事,江湖了,手底下见真章。

    要是明火执仗动起手来,那项羽又岂是浪得虚名,自己带的这班军中高手拿下他一个人都有些勉强,再加上个虞姬还真不够看的。

    用官府的名义上门,则项家家大业大必然有所顾忌。

    唯一的变数是蓝月溪,说起来韩信也是被主公坑的宿命。

    本来他只需要派一个可靠的人看住顾炎不让他乱说话,根本不用进府涉险。如果顾炎能把人带出来最好,要是事情有变,这次带来的人中还有一百名阵师,可以瞬间开启困阵,加上两千步卒手持秦弩,势必以雷霆之威将项府一干人等统统就地格杀。

    虽然没有拿到证据就灭人满门,必为太子所不喜,若事情真到了这一步,却也顾不得了。

    结果到了项府门口,蓝月溪非要亲自进去,横竖劝说不通,他只好舍命相陪。

    听到项羽的话,顾炎回头朝韩信看了一眼。

    这县令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韩信心里暗暗冷笑,朗声道:“无需多言,你若是清白,到了县衙自会还你公道,跟我们走吧!”

    拿定主意项羽要是暴起发难,自己拼了命也要护着她脱身。

    陆白一身吴中衙役打扮,一抖锁链,就要上前拿人。

    他是老实人,可毕竟也是老行伍,官场的规矩都懂。被放出来后,就找人凑了五十金给韩信送了过去,对韩信的回护表达感激,并求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韩信这几年冒起得太快,失之根基太浅,军中没有自己的势力,既然有个老军头主动来投诚,自然就顺水推舟做了人情。

    这时候陆白手心微微冒汗,心里激动不已。这可是兵器谱第二十七的项羽,教自己给锁了,回去能跟兄弟们吹一年。

    这锁链看似平淡无奇,实则大有名堂,是由天机殿炼器宗师所造,上面刻满了阵法,又用隐匿阵法屏蔽了气息,不显露一丝灵力波动。

    这要是被锁上,任你修为再高也用不出半点,唯有任人宰割。

    项羽心高气傲,哪堪这等折辱:“尔等安敢!”额头青筋暴起就要发作。

    韩信抬手止住陆白,目光绕过项羽,望向项梁:“项家主,项氏打算公然与官府为敌吗?”

    上兵伐谋,要兵不血刃的拿下项羽,项梁的态度才是关键。

    年轻人可以热血,可以不顾一切,项梁早过了冲动的年纪,身为一家之主必须考虑的更多。

    外面军队围困是造势,让顾炎进来拿人则是攻心。

    大秦以法家强国,最重法制,凡事都要依秦律。项家在会稽经营多年,在官面上岂会没有后手。拖上顾炎,让当地县衙出面拿人,是为了让项梁心存侥幸。

    只要不让他绝望,不愁他不乖乖就范。若是天机殿出面,搞不好要狗急跳墙争个鱼死网破。

    一切的布置都只为项梁,只有他能阻拦项羽的反抗。

    项梁沉吟片刻,问道:“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项家主无需客套,何去何从,还请早做决断。”

    项梁在脑中飞快的盘算着,眼前这困局竟然一时无解,只得从长计议:“想我项氏闭门家中,却祸自天降,其中恐多有误会。”

    又向项羽道:“羽儿,你且去县衙把话说清楚。我大秦朗朗乾坤,清者自清,相信诸位大人定然不会颠倒黑白。”

    项羽相信叔父不会出卖他,想来定是另有计较,于是强压怒意,躬身施礼:“诺!”又按住虞姬扶剑的手轻轻拍了拍,示意无妨。

    韩信点了点头,陆白一抖手“哗啦”一声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