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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东瀛武学,若是坐实了,叶星海就算想保,也保不住他!

    就是张家,也绝对不敢强行阻拦。

    被蒙在鼓里的绝对不止叶星海,就连张承安,此时也是一脸的无可置信!

    他最为依仗的棋手,却是落了一个让他都感到无解的子。

    青萱身上开始流露出和周泽如出一辙的冰寒气息,那压迫感,却绝不是周泽可比。

    凌秋的眼中丝毫不见顾忌,眼神坚定地一如过往。

    手中短匕绕过了叶星海的长剑,身体蜷缩而起,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来到了叶星海身侧。

    凌秋笑了,笑得释怀无比,狂放而不羁。

    “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可笑之处。你痴于武学,却偏偏抵不上我一个一心只有女人的废物。”

    “再聚首时人非故,莫笑君来笑白头。”

    叶星海突然停住了手中的剑,竟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此时发现,自己一直所追随的东西,不过是想要弥补这段感情空缺的替代品罢了。

    负尽天下又如何,但求明月如我心。

    叶星海一瞬间放弃了所有抵抗,凌秋却也跟着一愣,手中泛着寒光的匕首慢了一分。

    这一瞬,也让青萱的气元后发先至,来到了凌秋的身前。

    收不住身形的凌秋眼看着就要撞上这道气元之上,破虚强者的随意一击,他也是根本接不住的。

    就在这时,已经收剑的叶星海剑势再起,迎上了这道气元!

    手中长剑一截截破碎,周泽在一旁睚眦欲裂!

    “不!”绝望的一声嘶吼,周泽像是疯了一样冲向自己的师傅。

    眼看着寒芒欺进叶星海周身,周泽的眼中,那道寒光在无限放大。

    噗地一声,气元直冲进叶星海体内,一道血箭瞬间喷出。

    叶星海威名在这洛阳城响彻已久,境臻尽通的他,也的确担得起这洛阳第一人的名号。

    只是破虚强者的一击,哪怕只是随意出手,也足以让他命丧于此。

    无声地跌倒在地,叶星海想要撑地而起,却再也没有这力气。

    周泽扑倒在他身边,已是泪流满面。

    在周泽十六年的短暂人生中,他从未如此嚎啕大哭过。

    失去人生中最重要的人,究竟是什么心情?

    周泽自幼丧母,从记事开始,记忆里便没有母亲的模样。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失去至亲,却还不会悲伤。

    而叶星海倒在他身前时,他只感觉心如刀绞。

    泣不成声的周泽,也终于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哭得好大声。

    原来,失去一个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这样的感受。

    绝望而无助,远远比悲伤来得猛烈,来得汹涌。

    叶星海强撑着睁开眼睛,看到身旁哭得哽咽的周泽,硬是挤出了一个微笑。

    对于周泽来说,他是良师,是益友,是所有安全感的来源。

    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

    一个失去了爱人,又丢掉挚友的人,除了将所有空洞用武学添补之外,他这个徒儿,亦是他五十多年人生中,为数不多的色彩。

    是啊,两个算得上是相依为命的人,在这八年之中,早是把对方看做生命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看着无力嚎啕的周泽,青萱很少见地愣了愣。

    凌秋眼中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他是何等玲珑的心思,又怎会看不出,当年之事,叶星海并无半分过错。

    只是他心中那可笑的傲气,让他至今都不肯低头和解。

    哪怕叶星海默默跟了他游遍整个中原,他也未曾开口,哪怕和他谈过一句。

    纵然如此,就算是兵戎相见,叶星海仍然是没有对自己出手。

    错的,其实一直是自己罢。

    叶星海替他挡住的,并不只是一个破虚强者碾压蝼蚁般的一击。

    他挡下的,是除掉一个判离中原,研习东瀛武道的叛逃者的一击。

    这一剑,是冒天下大不讳的一剑!

    毫不夸张,这一剑之后,就算是死,他也要挂着袒护东瀛贼人的恶名。

    好像在这份感情面前,所谓浮名,所谓武道,甚至生命,都无所谓了。

    默默地站在叶星海面前,凌秋没有解释一句,那句对不起也一直没有开口。

    可他又何必开口。

    他又笑了,这一次,是看着叶星海,会心一笑。

    叶星海也跟着笑了起来。

    费力地抬起手,用尽了他所有力气。

    他想要摸摸周泽的头,却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了。

    那悬起一半的手,无力地落下,再没有半分声息。

    洛阳武府府主叶星海,从此成为了一段过往。

    他闭上眼时,只剩下了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