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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大年三十,全国人民都在阖家团聚,食堂二楼也是罕见的格外热闹。

    由于今年有不少队员留队训练不回家过年,大家就商量着一起过年,后又得知舒苒的生日也是除夕夜,众人便决定瞒着舒苒,给她一个惊喜。

    原本大家还担心会被舒苒提前发现,结果她倒好,整天埋头训练,甚至还忘了今天就是除夕夜。

    火锅的热气逐渐升腾上来,每个人的脸都被熏得泛着红光。

    运动员不能喝酒也没法喝饮料,但众人兴致不减,就着鲜榨果汁吃菜聊天。

    吃完饭,大家还留在食堂一起看春晚。

    近年来春晚的节目越来越没劲,算起来,舒苒也有三四年没看过春晚。

    但今天,明明节目依然很无聊,但她脸上的笑容就没收敛过。

    原来,不是年味越来越淡,而是团聚的人越来越少,所以放到春晚上的注意力也就更多了。

    在场的几个中年人的精神头没年轻人这么好,聊到十点便前往空的宿舍楼休息。

    舒氏夫妇早就睁不开眼了。

    傅易青随即起身要送两人去宿舍区休息,身前却横上一只手。

    舒苒抬头,“爸妈,我带你们过去吧。”

    舒氏夫妇当然不反对,傅易青也没有坚持,只让舒苒回来的时候注意看路。

    从食堂出来,耳边的热闹喧嚣绝尘而去。

    每两棵梧桐树之间便立着一盏路灯,黄澄澄的灯光投射下来,有些许光晕被枝丫斑驳,一下子从刚才的人声鼎沸中过渡到这透着寂静的路上,顿时有些凄冷。

    一家三口并排靠右走,谁也没出声,脚步声很静,行李箱的滚轮声被无限放大。

    进了宿舍楼,舒苒向宿管阿姨要来了房卡,正准备进电梯,却被舒裕田叫住,“好了,接下去我和你妈知道怎么走,你回去吧。”

    舒苒淡淡一笑,“没事,就那么几步路而已。”

    舒裕田:“就这么几步路,没必要。”

    舒苒却坚持要送,舒氏夫妇只得由着她去了。

    谁让她是他们最宝贝的女儿呢?

    安置好爸妈,舒苒这才放心往外走,却见舒裕田一直跟着她到了宿舍楼门口。

    舒苒:“爸,你快回去吧。”

    舒裕田:“我送你过去。”神色自然,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舒苒“啊”一声,不禁失笑提醒道,“我送完你,你又把我给送回去?”

    舒裕田抬头望去,灯光昏暗,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他不由得皱起眉头,语气更坚定了,“这路灯也不怎么亮,你一个人过去不怕?快别说了,我送你。”

    舒苒歪着脑袋,“可是我才刚把你们送过来,我这不是白来了嘛?”

    舒裕田:“你送我们来是认路,现在路我已经认识了。”

    知道老爸在关心自己这方面特别固执,舒苒好说歹说,他才终于打消了送她回食堂的念头。

    “那爸,我走了啊。”舒苒往前走了一步,又转身道。

    舒裕田:“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要出远门,然而事实上她只是走个八百米去食堂。

    为了让老爸放心,舒苒还是点了头。

    舒苒走了两步,背后传来声响,“苒苒。”

    “爸?”

    舒裕田眼神慈爱,“不管你是不是世界冠军,你都是我和你妈妈的好女儿。”

    舒苒只微微愣一下,眼底的寒冷被温暖覆盖,她浅浅一笑,“你赶紧回去吧,外面多冷。”

    “不冷。”舒裕田笑得宽厚,却猛地打了个寒颤,紧接着又是一个喷嚏。

    父女俩视线相撞,一愣,接着笑个不停。

    在舒苒的催促下,舒裕田终于转身,但并未动身,舒苒只好快步离开。

    四周静谧,天很黑,但心却很暖。

    即便再没回头,舒苒也能想象到背后一道关怀备至的目光在紧紧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四年前的自己背水一战,四年后的她,带着这么多人的支持和鼓励,至少在心理上,她已所向披靡。

    一整个晚上,舒苒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段子,光是跟着笑就已经忙活个不停。

    春节刚过,国家队的运动员们再次投身到紧张的训练中去。

    从前的经验让舒苒再不敢有太重的得失心,但也不能全然没有得失心,这中间的度该怎么衡量,没人知道,舒苒能做的便是做好每一个动作。

    秦流北断言,只要舒苒的脚伤不复发,进入冬奥会是必然。

    但最大的问题也就在脚伤上。

    假如对右脚踝的压力过大,脚伤随时都会复发。

    但好在八月中旬和源仓御一起训练时,他曾告诉过舒苒,要学会分散压力。

    比如进入滑行前,适当地减速,又或者在落冰时巧妙地利用膝盖的弯曲度,方式有很多种,重点在于怎么用以及熟练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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