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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玉棠并不急着考虑亲事,“伯父,我爹娘在世时最是疼我,守孝三年,是我唯一可以为他们做的事情。至于说亲,等我出了孝再准备也不迟。”

    甄远山道:“守孝是应该的,只是,若守孝三年,到时候再说亲,怕是不那么容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不必非要守孝这么长时间。”

    当世的丧礼规矩并不过分严苛。前朝时,双亲离世后,儿女需守孝三年,期间不得致仕、婚嫁、应考、同房生子等。

    当今皇上继位后,改国号为晋,出于发展商贸、招纳人才等方面的思量,更改了这些限制颇多的陈规陋俗。

    守孝可由三年时间改为一年,一年后即可做官成亲,期间亦可参加宴席、外出赏花等,无需待在闺中不得外出,只要不太过纵情享乐即可。

    若是儿女急着成亲或是做官,只需守孝一年,当然不乏一些孝子孝女,坚持守孝三年。

    依照甄远山的意思,甄玉棠守孝一年即可。

    甄玉棠不想急匆匆的嫁人,“伯父,守孝三年,一是尽我的孝心,二来,阿芙年纪尚幼,虽有伯父、伯母照顾她,但她缠我缠的紧,多守孝几年,我也好照顾阿芙长大。至于亲事,若是实在不容易说亲,大不了我坐产招婿。”

    甄玉棠的大伯母徐氏插了一嘴,她看出来甄玉棠不急着成亲,“玉棠娇花一般的姑娘,即便是守孝三年,想来也是不愁嫁的。”

    甄玉棠的二伯父甄远林附和道:“是啊,大哥,咱们甄家在泰和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哪怕是守孝三年,玉棠也不愁嫁不出去。”

    甄玉棠毕竟不是甄远山的亲生女儿,他也不好强迫甄玉棠按照他的想法来,“罢了,你与阿芙姐妹情深,你有孝心,这是好事。至于守孝一年还是三年,按你的想法来即可,总归时间还久着。”

    甄玉棠笑着应下,“多谢伯父。大伯父,大伯母,二伯父,二伯母,估计阿芙这会睡醒后到处找我呢,我先回去了。”

    甄远山“嗯”了一声,“去吧。”

    等甄玉棠离开后,甄远山兄弟两个又商量了一会生意上的事情,然后甄家二房也跟着离开。

    甄远山皱眉想了一会儿,对着徐氏道:“玉棠姿容出众,可是,如若真的守孝三年,怕是会错过泰和县许多条件上乘的男子。”

    “三弟与三弟妹撒手人寰,我是玉棠的大伯父,自然要费心她的亲事。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按照玉棠的想法来。你闲着无事时,悉心留意着县里那些未婚配的男子。”

    徐氏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玉棠若是年纪小上那么一两岁,守孝三年也无妨,但她马上就要及笄了,等三年的时间过去,估摸着那些年轻有为的郎君连孩子都有了。玉棠刚刚失去双亲,心里还难过着,自然不想这个时候说亲。我先提前留意着适合的人选。”

    甄玉棠回去淡月轩,阿芙刚刚睡醒,下了塌被侍女用帕子擦了小脸,正用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喝着白瓷盏里的牛乳。

    看到甄玉棠进屋,阿芙脆生生的道:“姐姐,你去哪里了?”

    甄玉棠在她身边坐下,“大伯父找我商量些事情。”

    阿芙才五岁,当然不懂得做生意的事情,她舀了一勺牛乳,“牛乳让姐姐喝。”

    甄玉棠欣慰的笑起来,接过阿芙手里的羹勺,递到她红红的小嘴边,“果真姐姐没有白疼你,姐姐已经喝过牛乳了,阿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来,姐姐喂你喝一口。”

    阿芙“啊呜”一声,张开小嘴,大大的喝了一口牛乳,“姐姐,我厉害不厉害?”

    甄玉棠毫不吝啬的夸赞道:“阿芙最厉害啦!”

    前世时,她与阮亭成亲十年,却一直未有身孕,幸有阿芙一直待在她身边,她才不觉得无趣。

    甄玉棠执意要守孝三年,并非是割舍不下阮亭,也并非因着阮亭而对成亲失去了信心。

    她主要是想多陪着阿芙几年。阿芙是她捧在手心里的妹妹,也是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家人。

    接下来的日子,甄玉棠每天上去的时间去学堂读书,下午偶或看些解闷的话本子,或是跟着府里的绣娘练习绣法,傍晚时再带着阿芙一起出去散步消食,日子过的惬意极了。

    这天早上,甄玉棠刚进去学堂,唐苒凑到她身边,“玉棠,明天是花朝节,夫子特意给咱们放了一天假,咱们一起出去游玩吧!”

    甄玉棠很快应下,“好啊。”

    自打她重生回来,先是要处理她爹娘的丧事,后来就在学堂里读书,她还没有好好出去玩一次呢。

    唐苒又道:“每年花朝节都要选一个花神出来,说起来真是可惜,玉棠,若不是赶上甄三老爷和三夫人出了意外,今年的花神非你莫属。”

    在大晋,花朝节算是一个比较隆重的节日,每年三月初三,未出阁的女子汇聚一起,去花神庙祈福,然后选出当年的花神,为其她女子送上祝福。可以说,得以当选花神,是一件挺有面子的事情。

    而甄玉棠双亲离世不久,不能参选花神。

    甄玉棠倒不觉得惋惜,好歹上一世她可是状元郎的夫人,在京城待了那么多年,和不少高门贵女打过交道,也是见过世面的人。

    她浅浅笑了下,“不能当选花神也无妨,没什么可惜的。”

    在她身后坐着的韩晚,竖着耳朵听到了甄玉棠的这句话。

    她拍了下甄玉棠的肩膀,不太相信,“甄玉棠,你真的不觉得可惜啊?能够当选花神的女子,必是德容兼备的姑娘。你若是成了今年的花神,有利于日后说亲,还可以树立一个好的名声,这可是个出风头的好机会。”

    甄玉棠转过身,眸里闪着狡黠的光,“为何要觉得惋惜?即便我不能参选花神,凭着我这张脸,不管到哪里都能出风头!”

    韩晚:……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像甄玉棠这样大言不惭的女子,不过甄玉棠说的也没错,她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虽然韩晚与甄玉棠不对付,也不得不承认,甄玉棠那一张脸着实明媚动人。

    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自己看不顺眼的人,却长的比自己好看许多。

    韩晚哼了一声,不再搭理甄玉棠。

    听到那一声“哼”,甄玉棠狡黠的笑起来,刚才她那句话,一半是她心里的真实想法,另一半是用来逗韩晚的。

    韩晚就像是一个顽劣的孩童,时刻注意着甄玉棠的动静,又拉不下脸主动与她交好,还要时不时伸出手戳她一下。

    前世,甄玉棠和韩晚的关系十分紧张。但多了一世的经历,甄玉棠心态有了变化,她非但不觉得韩晚惹人厌,反而觉得她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