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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宓,秦宓。”流着泪水的静静站着的赵宏也不知道这样喃喃自语了多少遍。不用知道这样过了多久,一个新来的流民有些大胆地问道“大人,有什么要吩咐的么。”

    精神恍惚的赵宏并没有回答他的提问。突然,赵宏猛然抓住了流民的衣服的右衽,巨大的力量顿时让这个新收留的流民有些喘不过气来。

    “说!为什么要让保集寨遭受这样的劫难!为什么要屠杀妇孺老幼!为什么啊?”赵宏的双眼怒视着这个新收留的流民,双目似乎能喷出火来,整个神情仿佛要把这个流民给生吞了。

    “我~~不是~~鲜卑人啊。”呼吸有些不顺畅的流民话语变得身份艰难。“我~~也是~~受害者~。”其他几个流民见状赶忙抱住了赵宏,奋力地拉扯着赵宏的胳膊,好不容易把这个流民从赵宏的手中解救了出来。

    这个流民被其他人拉到一旁,已经被憋的通的红脸开始时有些缓和,他开始不住地咳嗽。寂静的院落中只剩下“咳咳”声……

    赵宏终于从巨大的刺激中清晰了过来。他围绕着占地面积很大的秦家大院走着,从前院到后院,从伙房到卧室的残垣断壁都看了一遍。

    “把院子里的所有趴着的尸体都到正面。”赵宏对着新收留的流民下了自己的命令。

    流民听到了赵宏的命令,哪敢不从。他们捏着鼻子忍受着腐肉的臭味和浓重的血腥开始搬运院子里的尸体。不少残缺不全的尸体凄惨的状况让这些流民不住地呕吐,但是他们支撑勉强完成了赵宏的任务,此外每一个流民也有些伤神,保集寨的惨状让他们想起了家里亲人的惨死,触景生情的流民往往是一边流着泪,一边拖着尸体。

    “天不从人愿啊!”赵宏仰天长叹了一声。

    秦亭长的尸体已经被找到了,尸体的手里依然握着长剑,长剑上斑斑血迹已经变得有些乌黑,上面有不少缺口。而尸体的额头以上却被某种钝器给砸个稀巴烂。

    从石邑鲜卑人战斗经验来看,赵宏估计是狼牙棒砸的。秦亭长的尸体只穿着丝绸内衣,而身上却没有什么伤,赵宏估计当时秦亭长当时应该是身披两裆铠。像贵重的两裆铠鲜卑人肯定不会留下,自然是被作为战利品取走。鲜卑人连长铁剑竟然都不要,说明这次远途奔袭的鲜卑人劫掠收获颇丰,已经看不上有缺口的铁剑了。

    剩下的尸体从服饰来看,不少是秦家的家丁,上次袭击赵宏的胖瘦家丁也死了,一个脑袋滚落在半米外,另一个被利刃在肚子上开了个大口子,肠子什么的都流了出来。

    秦磊也死了,赵宏走到了秦磊的尸体旁。秦磊圆睁着双目,满脸血污,嘴角,眼睛,耳朵都是乌黑的血渍,不复当初公子哥潇洒。他的胸部被利刃刺穿,白花花的蛆虫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整个已经发黑的伤口,让人看得不禁呕吐。虽然两人有些私怨,但是当赵宏看到秦磊的惨状,他还是常常地叹了一口气,没有留下任何话语,站起身来走了。

    秦家大院的男性尸体多分布在前院的院墙附近,而女性尸体则集中在后院。这说明在鲜卑人攻破保集寨之后,秦家的男性以院墙为依托,在绝望中进行了垂死的抵抗。但是最终还是全部战死。

    云儿的尸体已经被人找到了,赵宏走到云儿的尸体旁。尸体的喉咙已经被割开,里面黑绿色的淋巴从伤口外溢,淋巴组织上爬满了白色的蛆虫。

    可是翻遍了整个院落也没有见到秦宓的尸体。秦宓现在到底在哪里?赵宏在心里再次盘问这个问题。她是侥幸脱逃了?还是被鲜卑人掠走了?

    被鲜卑人掠走虽然肯定会受尽凌辱,但是也比白白丢了性命强。赵宏不禁这样安慰自己,毕竟这样为两人以后见面留下机会,但是赵宏心里还是期盼着秦宓能够逃出生天。

    想到这里,一直以来受高度刺激的赵宏长长地出口气,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他的神情也变得放松起来,脸上还挂着久违的笑意。

    有些心情舒畅的赵宏突然感到有些口渴了,于是他扭过身体,看了看一个站身旁的流民说,随后赵宏指了指院落中一个翻到的木桶,又指了指左侧的一口古朴的水井。

    “你去那个井里打桶水。”

    这个流民提着木桶慢慢地走向了水井。赵宏则转身正打算再在秦家大院转转,看看能不能发现秦宓留下的蛛丝马迹,突然听得背后传来一声大叫,“井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