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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宋嘉逸卡住傅乌陶时,傅乌珠与傅乌黎惊叫出声。

    一只黑色毛团跳到了傅乌珠怀里,是文琪送她的狐狸。

    黑色狐狸,毛发柔软,她喜欢极了。

    抱着毛团子举过顶,挡住了前面景象,不害怕了。

    又忍不住想看,从指缝间隙看到了挡在前面的二弟小身板。

    傅乌黎小小身影在颤抖。

    傅乌珠绕到了二弟眼前,把毛团子塞向他怀里,“抱着他就不怕了。”

    听到熟悉声音,傅乌黎身子却不在颤抖,未接毛团子,小手搭在姐姐手腕上,不哭不闹,指着倒在血泊中的侍卫,“阿姐,我不怕。

    稍侯,我们便和这些倒下去的人一样。

    有什么可怕的,他们会死,我们也一样,有人陪着,我不怕。

    我是男子汉,父王说过,再痛再重,也要醒着。

    所以,我愿意,也想睁眼看着这最后的一切。”

    几句话,自作小大人的傅乌珠眼泪簌簌而落,与傅乌黎并肩站在一起,手手相叠,小狐狸则扒在了傅乌珠肩膀上。

    小乌珠的声音,“你是男子汉,阿姐知道,阿姐一直都知道,我们一起死,阿姐陪着你。”

    望着周遭一切,黑色面巾下刘裕双眼酸涩,“王爷今日必死!”

    宋嘉逸双眼含笑,抱着怀中的傅乌陶挡在了傅周身前。

    ...

    “噗呲”,长戟刺破肉的声音。

    刘裕一咬牙,又连刺几戟。

    傅乌陶“哇哇”哭喊了两声,声音渐弱,眼角孩童泪珠滴下...哭闹声停歇,而宋嘉逸头歪下...

    拔除长戟,刘裕冷冽的双眼扫过傅乌珠、傅乌黎...

    刘乳母把一对姐弟拉到后面,用身体护住了姐弟。

    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是傅乌珠,怀中毛团子抛向窗外,“逃命去吧。”

    捡起地上父王遗落下来的长剑,向前刺去...

    刘乳母瞳孔放大,大喊了一声,“夙宣郡主,你,回来...”

    又是戟刺**的声音。

    一个冲刺,人已冲到了刘乳母身边,再出戟...傅乌黎手中竟有一把短仞。

    黑白分明的双眼再不见星光,父王的教育,他劳记,只是再也用不着了,小手垂下。

    ...

    闷哼一声,刘裕拔出胸中短仞,指缝染红,撕下布帛,绑在了伤口上。

    唇角流着血,却是苦笑了一声,“果是庄王之后,十年之后,必是...可惜了。”

    ...

    文琪带着王浅众侍卫冲到主屋时,就是眼前这副情景。

    一声令下,王浅众人与刘裕等混战在了一起。

    ...

    刘裕带来的五千士兵已与庄王两千士兵苦斗良久,困乏之兵。

    而文琪手下兵丁虽少,然士气很高,况个个精壮,又有阵法相辅,刘裕反倒落了下风。

    节节败退,刘裕额上冒汗,回头望着主屋的一片狼藉,复看了一遍钉在墙上尸体,一声口哨,黑衣人聚拢在一起,几个冲刺,向门外退散,逃至五里外,清点人数,留在庄王府的性命竟达三千人。

    手中的两千人,无疑已是强弩之兵,只得先寻主子再从长计议。

    ...

    望着贼子逃离的身影,文琪出手制止,“不用追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

    ...

    环顾四周,屋内血溅四壁,打斗过后的一地血肉,却无一丝声音,死静的空间里吹不散的是死亡气息。

    走一步,跌一步,望着钉在墙上男子,文琪向前迈着脚,双眼布满血丝。

    墙上那人是他兄长,他最爱的兄长,视若长辈,喃喃了一声,“阿淳,琪怕,那个一直护你的人...

    而你现还...可还能赶回来看他最后一眼。

    琪怕让你失望了。”

    脚踏之过,留下深深的脚印,血色凝固成了深赤色,她跌了下去,手扑在一人尸体上,染红了手。

    王浅走过来,搀扶脸色发白的文琪,头很低很低,什么话也没说。

    抚开了他的手,又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噗通噗通”,一片跪地声,是身边的全部侍卫,头深深碰触在了地面上。

    脚被灌了铅,抬不起来,文琪眼前出现虚影,皮肉似分离了,又似视所不见。

    你,庄王,你知不知道?你只要再撑一下...天下需要你,那个傅峻就是个魔鬼。

    一个魔鬼,性情不定,暴虐皆随心意。

    这样的人,毫无底线,盛衍在他手上,你放心吗?

    还有傅淳,你的同胞,没有你,以傅淳的性子,是他的对手吗?

    阿淳还要靠你,你知不知道,无论家国,你还有责任,你就这样撒手不管了吗?

    地上毛团子蠕动了一下,文琪走了过去,小狐狸正在舔舐血渍,露出一双清丽的面庞,正是夙宣郡主傅乌珠。

    手向前摸了摸,冰凉的**,冰到触碰的指肚在颤抖。

    她,小小幼    童,手中握着一把长剑,手上全是血。

    那个长相甜美,活泼俏皮的小女孩。

    记忆中,瑞王府,那个一蹦一跳调皮的影子似在眼前晃动。

    那个仅有一面之缘却出手相助沈府的小小女孩。

    再见她,准备了好些话,却无人在听。

    口中呢喃了一声,“小阿珠”,把她抱在了怀里,冰凉彻骨。

    右脸贴在她的脸颊,滴下眼泪,“小阿珠...”

    搭在傅乌珠手腕上还有一双小小的手,是傅乌黎,血肉模糊...

    瘫在地上的文琪灵魂是脱离了大脑皮层,不在转动,久久之后呜咽哭出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