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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人敢这样当着面儿这样下自己的面子,明珠一时冷下了脸色,“李光地,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光地悠悠抚掌,“皇上本月初一钧旨已下,朝中官员须得廉洁奉公,这一条尤其是在诸位大学士面前说过的,这皇上说得是谁,想必大学士你,早就知道了吧?纳兰明珠,趁早收手吧,别再做那些脏事儿,不然有朝一日,传到皇上耳朵里,这辈子的老脸都要丢光了不要紧,小命儿难保才是最难看。至于那个陈梦雷,你们就好好儿留着他,看他能不能撼动我分毫。”说完,瞥了徐乾学一眼,便大笑着离开了。

  明珠箭袖下的手已经紧握成拳,若不是此刻尚在乾清宫前,他真是恨不得破口大骂这李光地一顿,徐乾学道:“大人好意招揽,这李光地却不知好歹,看来是一意要亲近索额图那个废物了。”

  明珠沉下脸色,半晌才咬牙道:“索额图虽然一时失势,但难保有一日,皇上为了太子不会起复他,太子是索额图的根基,除了太子才是第一要紧!”

  徐乾学道:“眼下太子搬入了毓庆宫,那里防守森严,最近后宫之中频频传来消息,那个德嫔对太子可是忠心耿耿啊。”

  明珠冷笑道:“德嫔不过是皇帝身边的一条小猫儿,还能动得我这猛虎?让她好好儿护着太子,本官迟早教训她!”

  徐乾学放低了声音,“若大人想要对付德嫔,那下官倒是有个法子。”

  明珠看向他,“说。”

  徐乾学遂耳语一番,“近来宫中宜嫔有孕,而德嫔自今年二月生了六阿哥便再没了动静,您可曾经是内务府总管,内务府之中有不少人听命于您,只要在众人面前稍稍使个手段,让宜嫔小产,嫁祸到德嫔身上,那她还不再无翻身之地?”

  明珠捻了捻胡须,“加害太子一个也是害,再害一个也是一样,做!”

  这日正是十一月初五,透过轻薄如云雾的纱屉,冬日疏冷的光投入,外头又是大雪,簌簌的雪压断了松枝,噗的一声坠地,更显寂静。广储司皮料库的人往永和宫送去了些上好的乌拉貂皮,芳苓道:“主子正想着给咱们六阿哥做个暖帽,这可正是瞌睡等枕头呢,就来了枕头。”

  灵璧笑着看过,“挑出最好的一块来,别的都收到库房,六阿哥还太小,不适合戴那个,等他长大些了,我再做好的给他。”

  “那这个主子准备做给谁?”茯苓笑着看她把那皮子在手里来回搓揉,不断向着门口的方向使眼色。

  可惜灵璧并未接收到她的好意,拿了一张画出来,“我早想好了,太皇太后是上了年纪的人,我想给她老人家做顶卧兔,冬天戴着又暖和又贵气,这是一早向苏麻嬷嬷问好的尺寸。再有呢,就是给皇太后做个手围,她常常慈宁宫、宁寿宫两头跑,虽然太后才四十,可风口里受不得,料子我都选好了,这个仙鹤出云的纹样,太后一定喜欢。”

  皇帝在门口听了半晌,先是六阿哥,接着是太皇太后,最后是太后,竟然没自己半点事儿,他黑着脸走进去,眯眼看向灵璧。

  灵璧忙起身,“奴才请万岁爷安,万岁爷怎么鬼……悄没声儿地来了?”

  皇帝伸手拨弄着她左耳上的三枚红玛瑙耳钳,声音息怒莫辨,“是想问朕怎么鬼鬼祟祟地来了吧?”

  灵璧皱眉,螓首低垂,“奴才不敢。”

  “哼,”皇帝也不叫起,拔下她发间的绒花把玩着,“你有什么不敢的?那乌拉貂皮是朕的库房出的,一点也没朕的?你也好意思?”

  灵璧抬头,“那万岁爷是为了这个不高兴?”

  皇帝见她微微颤抖起来,显然是腿酸,也只得让她起身,“朕的东西,朕一点儿也得不到,你说朕高不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