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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青走到队尾,回头一看,打更的没跟来,来的竟是那二品官。

    “大人,怎么是您?”她压低了声音问。

    “以柳主事这一身姿容仪态,若说那打更人是你兄长,谁能信?还是本官勉为其难助你一臂之力吧。”

    “谢大人。那待会下官可要僭越了,暂时称您为兄长。”

    “你不妨再僭越一些,称我为夫君吧。若是兄长的话,还是要避嫌,不能与你一同进到里间去。”

    “……是。”

    他还要陪她进到里间去,那她岂不是更容易露馅!

    且不说什么男女大妨,若是她假扮男子做官的事被人发现,小命都保不住。

    她只觉得脑子嗡嗡地响。今日这事,真是样样都超出了她的预计。

    “大人,”她突然想到一事,“那郎中可能会问些与女子生育有关的事,咱们是不是先对对词?”

    那人摇了摇扇子:“对什么词啊,不费那个事,有我在,即便穿帮了也是照样抓人……我已经嘱咐过了,那些衙差在外候着,里面一有大动静他们就进来抓人。不过谅他们也不敢做什么。”

    “……“

    他是照样抓人,可万一抓不到证据,上面怪罪下来,这雷不是全打在她头上。

    那人才排了片刻的队就不耐烦了,直接绕到前头插队。前头的人自然不干,他二话不说,直接从袖子里掏出一沓银票来,一人一张,将前面的人给了个遍,然后朝柳青一招手,直接将她唤到前面去。

    柳青嘴角一扯,她原还想趁排队的时候想想对策,谁料这位如此财大气粗又全无耐性。

    不一会,里面出来个丫鬟打扮的人,说要带她们进去见郎中。

    这院子看着不大,倒是挺深,她们随着丫鬟绕过影壁,来到一间小小的诊堂。还没进门,一股药香味便扑面而来。诊堂门前匾额高悬——“送子圣手”,廊下和堂内的柱子上都挂了有关送子的楹联。

    二品官摇了摇扇子:“嗯,倒还挺像那么回事。”

    柳青暗自翻了个白眼,他这么大声也不怕人家听见。只求他这股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狂傲劲不要连累到她。

    堂中摆了一张书案,一个风韵犹存的女郎中身穿道袍,姿态优雅地坐在书案后。她看上去虽

    探出一只白嫩的兰花小手朝她们做了个请的姿势。待她们一坐下,丫鬟便退出去将门一关,此处倒是十分私密。

    “贫道姓何,请问二位是兄妹姐弟还是夫妻?”何道姑嫣然一笑,一双媚眼似是不经意地将那二品官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这是内人。”那二品官伸手搂过柳青的腰。

    柳青的腰间顿时起了痉挛,好在她脸上笑得甜,也瞧不出什么。

    “既然是夫妻,那便不必回避了,有些闺中事,我就直接问了——两位每月行|房几次啊?”

    柳青眨眨眼,她早就说要对对词了,他还嫌麻烦,现在好了,让他自己去编。她微微低下头,看上去极是羞涩。二品官反应倒是不慢,搂着柳青亲昵地说了句:“每日。”

    柳青抬头暼了他一眼,他冲她得意地一笑,不知道的以为是小两口打情骂俏。

    何道姑的眼中掠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她的目光在她们二人之间游移,最后定在那二品官的身上。

    她垂了眼帘,温和地笑道:“看得出二位感情甚笃,这是好事,待贫道为这位太太施针,少则一次,多则几次,管保让二位早得贵子。”

    “那有劳这位仙姑了,只要内人能够怀上,多少银子在下都是出得起的。这是本次的诊金,还请仙姑笑纳。”

    他又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放在书案上。

    何道姑只暼了一眼又道了谢,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看来有钱人接待过不少。

    她又问了些起居方面的事,柳青保持羞涩,全由二品官代答,后来他连她的月信几何也替她答了。

    “哎呦,这位爷对太太可真是太好了,连这些个女人家的事都帮太太记着呢。”

    那二品官十分得意,一手摇着扇子,含笑看着柳青。

    柳青也挤出一个笑:“劳烦爷费心了。”

    何道姑眼中的不悦一闪而过,她袅娜着起身,对柳青笑道:“那就请这位太太随贫道上楼针灸吧。”

    柳青等的就是这个,自然顺从地跟她走。

    “且慢,内人怕看见针,我陪内人同去,也好安抚她。”二品官突然起身。

    “”柳青就怕这个,“爷,妾身不怕针。”

    “为夫怎会不知道你,”二品官亲昵地抚了抚她的肩膀,“怕就是怕,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爷,妾身真的不怕。”柳青神色虽还温柔,却满眼都是拒绝。

    “这位爷,您不必担心,”何道姑显然也不想让他上去,“我们楼上只接待太太们,您不好上去。爷您放心,贫道施针从没有人喊疼,您就在此处歇着,贫道让丫鬟给您奉茶。太太施针后歇半个时辰就下来。”

    “真的不怕?”二品官也不睬她,只意味深长地看了柳青一眼。

    “真的不怕,爷您放心。”

    与其冒着露馅的风险,她宁愿一个人面对匪徒。

    “那好吧,怕了你就大声叫。”他肃然地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