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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王妃转醒后除了身体虚弱外并无异样,但国公夫人一进去她立马变了脸色,说起话来都有些疯疯癫癫。

    国公夫人顿时忧心不已。

    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发生的事,自己逃不了干系。

    可她在偏殿外一直等到了宫禁时分,太医依旧没有说出些什么病症来。

    太皇太后也没有留她的意向,徘徊再三只好先行回府。

    再论这闵王妃说出来的疯话,多少有些大逆不道。

    从闵王到齐家,再到齐太妃,最后连带着嘉熙帝都骂上了。

    值守太医熬了半宿也实在是不敢听了,硬生生给她灌了两碗安神汤下去。

    太医又战战兢兢地守了后半夜,第二日闵王妃醒来倒是平静了下来,也没再说胡话。

    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也是一夜没睡好,晨起后听到这事更觉头疼。

    “她昨日说先帝什么了?”

    “王妃她说…说……说先帝爷本来就没有皇帝的命,强行登了帝位还不是早早地就被老天爷收走了。”回话的内侍说完就出了身冷汗,唯恐下一秒就要被拖下去。

    但他没有等到主子发怒,只听见太皇太后让他们退下,又让大公公去宣小王爷进宫。

    大殿留空的功夫,太皇太后问平嬷嬷:“你说哀家这辈子,能得个善终吗?”

    平嬷嬷忙回道:“娘娘您仁义,自然会得好结果的。”

    太皇太后摇摇头,“兄长这些年暗地里做的事,哀家不是不知道。”

    “但之前哀家总想着,若是让环儿嫁给了云朝,就能保住李家的地位,兄长也不用再去动旁的心思了。可是你看看如今这场面,是存心不让哀家安安稳稳地过剩下这几年。”

    平嬷嬷:“娘娘您莫要多想。”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当初兄长暗示哀家要扶闵王上位,只因齐家势弱,势必要依附我们李家,可惜张筠禄出来横插了一脚。”

    “如今闵王早已失势,他竟然开始打长信王的主意。那人就是个混不吝,还是太子时就目无尊长,从来没把我这个母后放在眼里。真要让他得逞,这世道还能安稳吗?!”

    平嬷嬷愁着眉站在一旁听太皇太后说话,她知道娘娘这大半辈子都过的不容易。

    当年李家子女众多,后宅阴招频出。进宫后武帝的三宫六院更是明枪暗箭,尔虞我诈。

    也就嘉清帝登基后的这几年,娘娘才算是苦尽甘来,过了些安生日子。

    可是平嬷嬷还有一事不解:“娘娘为何召见小王爷?”

    这才是太皇太后真正心烦意乱的地方。

    “哀家昨日突然觉着,环儿能说出那些话,未必不是兄长默许的。毕竟兄长也知道,倾瑜可比长信王,名正言顺地多。”

    平嬷嬷:“可小王爷这些年远离朝政,游山玩水,不像是…”

    “在孝仪心中,自是太子妃远胜江山。可倾瑜呐,若真到了天时地利那一刻,还能让他一点心思都没有吗?”太皇太后颓然道。

    “自古帝王家,心性纯良的都没好下场。”

    又到月初,皇帝下朝后理应先去坤宁宫请安。

    但方才得知皇祖母一大早就宣了楚倾瑜进宫,这让云朝迟疑了。

    恰巧许文渊步子慢,她当即让人去把太傅喊了回来。

    许文渊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进了太和殿讲学。不过他是讲了半页书,可皇帝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许文渊无奈地摸了摸胡须,老生常谈道:“陛下应好学而不贰,若心不在焉,则虽学无成。”

    云朝回过神惭愧道:“太傅说的是。”

    许文渊放下书,“陛下若有心事,或许可与微臣浅谈一二。”

    云朝忖了忖,而后摇了摇头。

    许文渊也不意外,“陛下,书中虽有颜如玉,但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须心药医。”

    许太傅自来就是个豁达的人,他将云朝当学生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云朝亦是皇帝,皇帝的的事他从不会擅自探究。

    “朕知道了。”

    云朝听了许文渊的话之后也不好意思再拉着他讲学,叫来内官送太傅出宫。

    自己则回太和殿换了身常服,又坐在龙椅上喝了杯淡茶,墨迹再三最后还是乖乖地去了坤宁宫请安。

    她心中还盼着楚倾瑜能提前走,但事不如她意,进正殿的第一眼偏偏就只瞧见了他。

    玄衣玉饰,轮廓清俊,眉眼含笑眸光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