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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他发现的太迟了。

    闻寒柏双手微微合拢,他向来是说一不二的独裁者,此刻却有几分小心翼翼的态度。

    这是顾溪远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他的先生一向是强大从容的,不应该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这样的姿态。

    哪怕是在他的面前。

    可这也证实了闻浩轩所说的那些话是真实的。

    他不是从孤儿院被领养回来的孩子,先生的出现也不是拯救他的那道光。

    他更有可能,是因此离开亲人身边。

    顾溪远垂着头,声音微弱的几乎听不见:“为什么呢。”

    红色的头发柔软的打着卷,闻寒柏想去揉揉他的头,那小声的质问,听的他几乎要心疼的喘不过气来。

    这是他一手养大的宝贝,没人比他更了解顾溪远。

    他的溪远一直渴望着得到亲情,比任何一个人都渴望,所以才会在他的温水中慢慢煮化,彻底的融化成独属于他的玫瑰。

    事已至此,有些事情说了有些事情说了不比不说更好。

    闻寒柏温言道:“是我的问题,我喜欢你,所以想把你接到我身边来教养,当时的环境并不好,你跟在他们身边可能会吃苦。”

    “可是闻家我也过的不好。”顾溪远轻声说道,“他们都欺负我,我只是个被捡回来的贱种,像小猫小狗一样。”

    闻寒柏拧紧了眉头:“谁说的?把名字告诉我。”

    “先生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顾溪远抬起头,他的脸蛋白皙柔嫩,微微侧头的样子,简直像是无害的天使。

    “都过去了。”

    闻寒柏听到这句话,心中并没有因此而宽恕,反而有种即将失去的惶恐感,他皱着眉头,手指微曲着。

    闻寒柏镇定下来,深邃的五官看上去成熟稳重,有着混血的英俊感,他的声音听起来坦率又真诚:

    “溪远,是我做错了,机票已经退了,我买了套新房子,离家不远,他们刚好可以搬过去,你随时都能去看望他们。”

    他竭力将语气放的轻快:“或者你想去陪他们住一段时间也是可以的,到了晚上记得回家。”

    “不用了。”顾溪远打断他的话,“我没有时间去,我填了财大的志愿。”

    闻寒柏停顿一下,嘴角带着笑意继续说道:

    “财大也不错,就是离家有点远,那边也有公司,到时候在你学校外买套房,我把公司的事务处理完就搬过去,跟你一起。”

    “我想住宿。”顾溪远说道。

    他平日里总是没骨头一样粘着人撒娇,一双眼总是笑盈盈的,此刻脸色淡淡,仿佛变了个人一般。

    闻寒柏手指神经质的跳动了一下,翻滚着的占有欲,几乎要将他勉强维持等这份温和外表给吞噬

    他的珍宝想逃离。

    在被他养废之后,软弱无力的逃到他无法触及的地方。

    不应该的,他的溪远还太小,他不会明白那些地方是有多么的危险。

    顾溪远继续说道:“四人间或者六人间都可以,我想试一下住宿的感觉。”

    他抬起眼,琥珀色的眼眸犹如剔透的树脂:“可以吗,先生……”

    男人身上的戾气几乎要化为实质,那双狼一般狭长的眼眸,此刻微微眯着,像是伺机出动的猎手。

    压迫感犹如一双手一般攥住了心脏。

    顾溪远呼吸有微微的紊乱,他轻声又问了一遍:“可以吗。”

    青年站在门口,戴着白手套的手端着托盘,像往常一样微弯着腰,另一只手轻叩着门。

    里头没有任何动静。

    他停顿了片刻,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空调打的很低,一进屋子就能明显地感觉到与外界温度的差异。

    李哲放下托盘,沉默着将空调的温度调高。

    床上铺满了毛茸茸的毯子,垫着的,枕着的,盖着的,全都是上好的羊绒。

    躺在一片毛绒毯子里的人头发凌乱,睡裤拉到小腿上方,露出雪白匀称的小腿,在这一片雪中白的晃人眼,叫人分不清哪个更白。

    顾溪远抬起眼皮,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李哲说道:“少爷,游戏厅已经重装好了。”

    床上躺着的人没有理他。

    李哲又道:“那边的人打电话过来了,问您中午是否能去一趟。”

    顾溪远动了动,从床上坐着起来,他没说话,雪白匀称的小腿,距离地面还有一小段的距离。

    李哲已经自发的蹲下来为他穿好鞋袜。

    顾溪远眼睫微颤,脸上有几分倦意,他这段时间消瘦了一些,下巴小小尖尖的,有几分脆弱易逝的美感。

    手指不小心划过脚心,带点温热的微痒。

    顾溪远没有察觉。

    普通的三居室,后面还带了一个小院子,用来平常堆放杂物,这个破旧的花盆放在角落,里面长的生机勃勃的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