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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副校长现在的心情,就像日思夜想看好的某个东西,本来以为必然能得到,天天想着怎么安排,结果临了临了了,突然告诉你那个东西不再属于你了。

    为什么?

    因为有人从中作梗,所以你失去她了啊。

    不仅她,还有另一个优秀学生的苗子,还有一个优秀的老师。

    林副校长实在忍不住要上升这个高度,项辛夷、项白茸姐妹是好苗子,项定邦更是这里的教育栋梁,她来县城交流前都在省里听说过他的大名,同行不一定相轻,林副校长多少有点收集癖,她喜欢好学生、好老师,巴不得自己手下全是这样的,那学校不得直接起飞?

    现在这一切都没了,项定邦去了帝都,怎么可能再回来,而她看好的项辛夷也会去帝都,将来什么样的成就都与她无关了。

    心痛!心烦!

    “洪建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努力维持着端庄的笑容问项定邦,“项老师您跟我说说呗。”

    “这个……”项定邦不习惯跟人诉苦,可是他一稍微犹豫,林副校长的目光就移向项辛夷。

    项定邦现在是有些怕了项辛夷了,在外人面前他又不能骂孩子,项辛夷现在也不是随便能骂的普通小孩了,她“长大了”啊。

    “有些矛盾,”他破罐子破摔道,“我跟他没办法好好相处。”

    “我是听说他有些事情做得不太公平,”林副校长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道,“项老师您不好说,可以理解,我过后会去再打听一下。”

    “我个人行的端做得正,原本不怕跟谁说,”项定邦苦笑道,“但是这件事总是有点尴尬,谢谢您理解。”

    林副校长也能看得出项定邦为难,让一个父亲在孩子面前坦白自己的弱势,其实有点残忍。

    林副校长不再追问,她来这边不到一年,听说过很多关于项定邦、洪建文的传闻,心里是有杆秤的。

    她虽然现在还在小学,未来的打算却是去完全中学,所以其实更关注初中和高中的事,原本县高中的项定邦、杨嘉安几个是她非常看好的人才,打算回省城之后跟他们搭线呢。

    越想越可惜,林副校长把项定邦父女送走的时候还想试着挽留一下,可一想到自己的“竞争对手”现在是帝都的某个学校了,又觉得很泄气,这根本就没法比。

    项定邦已经很久没有这种被老师提问却打不出来似的尴尬情绪了,出了校门不自觉松了口气,再看歪着脑袋看他的项辛夷,忍不住戳戳女儿的脑袋,“你啊你啊,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项辛夷捂着脑袋一脸天真道:“爸爸也觉得我们没做错啊,为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做错,却不能跟别人说。”

    因为成年人的颜面啊。

    项定邦从读书以来很少吃这样的亏,他这一路走得太顺,根本没接触过洪建文这种小肚鸡肠又仗势欺人的人,别人跟他有矛盾,要么文斗,要么老死不相往来,没有洪建文这种恶心人的。

    “有的事我们应该自己解决,跟别人说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项定邦语重心长的说,“当然,辛辛如果有问题还是可以跟爸爸妈妈说,我们是亲人,跟外人不一样的。”

    项辛夷微微歪着脑袋,眼眸不自觉下垂,不可避免的想到前世那个后来越来越颓丧暴躁的项定邦。

    首先他们是亲人,项定邦不应该亲疏不分,之前那么相信自己的朋友们。

    其次亲人应该互相帮助,可惜在前世的后半程,她们家彼此之间像仇人一样,彼此埋怨,却又彼此纠缠,把所有感情都消耗干净了,又一走了之,直接去了另一个世界。

    “我们是亲人,那爸爸会相信我吗?”她问。

    项定邦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然。”

    他以为项辛夷在纠结早上的事,安慰道:“爸爸原本不知道张叔叔是那样的人,当时他用眼神凶你们……”

    他卡了一下,只能干巴巴地说:“确实不应该。”

    项辛夷忍不住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问:“如果不是现在知道他这样,当时我跟爸爸说,爸爸是不是不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