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回家的路上,石扬就把有关不死族的资料整理成文件夹发了过来。

    聂校格回去后用电脑打开,里面大部分都是文字资料,配合小部分的实地照片,鼠标掠过一张照片的时候,她突然觉得有些眼熟。

    这个地方……怎么这么像周家村?

    她往下翻了翻,照片下有一行红体注释的小字:于山西省高河县周家村摄,经查证,该地系不死族最早的聚居地,为古战场遗迹。

    不死族,最早的记载出现在《海外南经》,原话是‘不死民在其东,其为人黑色,寿。’。

    资料里有很长篇幅都是对这句话的论证过程,最后发现所谓的‘黑’指的其实是不死民的骨头,也就是鸦鱼那面所说的墨骨。

    据说当年让窫窳起死回生的不死药,就是加入了墨骨。

    不死族被传得神乎其神,更有甚者说不死族的子民拥有长生的能力,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归功于他们的一身骨头。

    自此那些追求长生的人开始大肆掠夺墨骨,可骨头是长在肉里的,想取骨头,必然要有鲜血和杀孽。

    不死族被大肆捕杀,周家村原本是不死族的安居之所,最后却沦为了自己的埋骨之地,周家村也逐渐在岁月中尘封,只有很少的人才知道那里曾经是一片古战场。

    至今有些人还会去那里碰运气,撞大运的话还能捡到一两块墨骨。

    但自那场捕杀之后,不死族血脉殆尽,就连组织那场捕杀的鸦鱼两族也突然销声匿迹,背后的原因无从查证。

    直到八年一次的鸦鱼走墨开始,鸦鱼两族才再一次出现在视野中,他们打着寻找祖神脉的旗号,再一次开始了追求长生的进程。

    总的来说,不死族的存在更像是一个虚构的传说,因为它的历史绚烂而又短暂,没人亲眼见过不死族拥有长生的能力,但单单墨骨能使窫窳死而复生这一点,就让不死族登上了长生的神坛,同时也引来了杀身之祸。

    看完之后,聂校格想明白了很多事,譬如周涉当初说起周家村时的闪烁其词,还有他们言语间提到的墨骨,以及聂寨被取骨的几个人,原来都是因为不死族墨骨的传说。

    墨骨会不会真的让人长生她不知道,但这高台之下,堆砌的是不死族的累累尸骨,流淌的是一条条鲜血淋漓的人命。

    不止是为了聂姨和聂准,还为了丧命于这场可笑争端的每个人,她都要把这些人命讨回来。

    只要她还活一日,她就一定要把鸦鱼背后的人揪出来,还有祖神脉的人,也是聂族霍乱的共犯。

    这些债,一桩桩一件件,她全部都会讨回来。

    看完资料,聂校格拨通了石扬的电话,道:“资料我看完了,可以谈合作的事了。”

    石扬那头的声音很嘈杂,周围人很多,貌似正在大街上,他道:“我现在不在贵州,买明天最早一班的票,咱们山西高河见。”

    “好。”

    第二天刚四五点钟,聂校格提着行李出门,刚打开门就看到坐在门口的双慕。

    他似乎一晚上没睡,眼底有淡淡的青黑,眼眶也红红的,听见门打开后,立马撑着地站起身:“阿校姐姐。”

    目光触及到她手里的行李箱后,他笑容顿住:“你……要离开?”

    聂校格嗯了一声,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但又觉得该好好告个别,估计以后不会见了。

    “前几天……谢谢你。”她道,“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浪费了你这么多天,你也该去忙自己的事了。”

    双慕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接她的话。

    “那就……再见了。”她推着行李箱打算从他身边过去,忽然听见双慕道:“你真的想感谢我吗?”

    “什么?”聂校格转身看他。

    双慕朝她走近一步,眸光紧紧锁着她:“我说你是真的想感谢我吗?”

    聂校格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好,你让我跟在你身边。”他顿了顿,补充道:“就当做是谢礼。”

    聂校格拧眉:“你为什么非要跟着我?”

    双慕耸耸肩,“你这么会跑路,我要不跟着你,以后找不到你了怎么办?”

    她挺不理解的:“你找我干嘛?”

    双慕忽然笑开,高大的身躯朝她笼罩过去,歪了歪脑袋:“阿校姐姐看不出来吗,我喜欢你,想追你,想时刻见到你。”

    聂校格冷凝着脸:“抱歉,没时间,没兴趣。”她推着行李箱走远。

    两个小时后,两人一起坐上开往山西的飞机。

    少年眸若点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阿校——”

    聂校格转头瞪他:“闭嘴,睡觉。”

    双慕乖乖点头,嘴角止不住地翘起来:“好。”

    他阖上眼,盖着毯子睡了过去,可能是昨晚真的一晚上没睡,不一会儿就传来绵长的呼吸声。

    聂校格往旁边看去,带着审视地目光扫向他的面容,眼底有浓浓的怀疑。

    她从来不相信他说的什么喜欢,这个人的出现又巧又刻意,并且总是不计回报地对她好,这让她不得不怀疑这个人的动机。

    ‘喜欢’这么脆弱的东西,承载不起这么无缘无故地好,她也不觉得真的会有人一腔赤诚地献出真心。

    因为人心最难测,这比白日泡沫都要虚幻。

    所以与其让他待在暗处,不如让他跟在自己身边,把一切都敞开到明面上来。

    聂校格注视着他宁静的睡颜。

    双慕,你到底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