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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思齐:“聂小姐,猜的对或不对,似乎并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你的朋友,苑望,在我手上。”

    聂校格轻笑:“这么快就亮出底牌了,我还没分析完呢。”

    她接着道:“那些融入到正常生活的子体,都是人形的监视器,你们利用子体的关系网,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至于目的是什么,以我现阶段掌握的信息来看,还分析不出来。”

    苗思齐听到这里,居然松了口气,但这口气还没彻底顺下去,聂校格又抛出了第二个重磅炸弹。

    聂校格:“再来说说你的底牌,也就是你口中我的朋友,苑望。”

    她呵呵笑了,目光却异常冷冽:“苗思齐,你们不会真以为我是个傻子吧,从泗盘山,到云南延州,每一次有祖神脉的地方他都在,天底下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聂校格:“当然,缘分这种东西,谁也说不准,还是得给出点事实依据。首先,三天前你和我玩游戏的时候,明明是初次和我接触,但言语间却对我很了解。”

    她继续道:“所以那时候你就认识我,或许时间还要更早,恐怕从我拿到那个指向云南延州的电话号码的时候,你就认识我了,你、和那个给我电话号码的人,是故意把我引来这里的。”

    她眼尾微眯:“而给我号码的时间不早不晚,偏偏是在我从祖神脉里出来的第二天,这个时间点很微妙。因为就在前一天,我刚从祖神脉里死里逃生。”

    “你不止一次地说过我很特别,我左思右想,唯一特别的地方也许就在那个时候,我失去意识前,清楚地感觉到有东西从我右手伤口里钻进来,我想这里就是我开始变得特别的转折点。”

    聂校格垂眸看了看右手,“想要证明这件事,倒也简单。”

    她拿着匕首,干脆利落地在右手掌心划开一道血口,鲜血泱泱而下,顺着手腕留进袖口。

    约莫十秒钟后,伤口开始渐渐复原,不出一分钟,右掌心变得光洁如初。

    苗思齐哑然,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聂校格从兜里掏出手帕,一点点擦干净右手上的血迹,神色坦然:“而唯一可能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苑望,后来我仔细想过,什么石扬发疯,什么推他入水,都不过是他的一面之词,自始至终我就没见过石扬,或许他俩本来就是一伙的,这是我怀疑他的第一点。”

    “第二,三天前那场游戏。以我的角度看,苑望和那个冒牌货相处的很平和,举止也异常亲密,不论怎么看这场游戏都是你赢,但你却说是平局,一个可以要我命的机会,明明前期铺垫这么久,眼看机会就要到手,你说不要就不要了,这不符合常理。”

    “当时在营地的四个人,阿扎和葛婉婷和我相处不多,就算发现异常也不可能朝复制体的思路上联想,他们肯定不会发现,这毋庸置疑,但是苑望不同,他不仅和我相处的多,了解我的性格特点,甚至了解复制体的事情,唯一能察觉出不对的人,只有他。这是我怀疑他的第二点。”

    “第三,今天在凤阳庙外,苑望跟着你进去之后,我特意在外面听声音,你们如果要进隧道,就必然要从木桌底下钻进去,假设苑望事先不知道这条隧道,最起码应该和你有交流,但你们什么都没说,就不见了,所以他是知道这条隧道的存在的,才会这么不声不响跟着你下来。”

    “第四,苗玉和苑望曾经单独相处过,他们从同一间屋子里出来,当时苗玉的说辞是,苑望帮她修了屋顶,我特意看过屋顶,看着年代久远,上边灰尘满布,但他的衣服上却一点都没脏,这正常吗?不过这一点,充其量只能说明苗玉和苑望之间有关联。”

    聂校格:“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也是我真正把你和苑望串联起来的原因。”

    说到这里,她故意停顿,仔细打量苗思齐的神色。

    苗思齐果然沉不住气:“什么?”

    聂校格上前一步,凝视着她的双眸:“因为你,就是苗玉。”

    苗思齐表情僵了一瞬,但很快调整回来:“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聂校格丝毫不给她反驳的机会:“每个人的瞳孔都是不一样的,但苗玉的瞳孔却和你的一模一样。”

    聂校格又开始在小室里踱步,姿态闲散,自言自语道:“你之所以用苗思齐的身份出现,就是为了掩盖你不会老的事实吧,所以你为什么不会老呢?”

    其实当时在女领队的背包里找到苑望父亲的照片的时候,聂校格就有个疑问,苑望父亲实在过于年轻了,只不过当时没有仔细深想,直到她偶然发现苗玉和苗思齐瞳孔的端倪,才正视起这个问题。

    聂校格:“你十六岁就嫁到皮香村,新婚不久,丈夫就在山上死了,自此你开始供养凤阳庙,诱骗一批又一批的人过来还愿,我猜那个时候你就已经成了祖神脉的子体,那么我想知道现在跟我对话的,究竟是几十年前真正的苗玉,还是祖神脉呢?”

    苗玉面色阴沉,和聂校格相视片刻,在诡异的寂静中,忽地拍起掌。

    “聂小姐果然聪明,从前是我小看你了,但我的底牌却不止苑望这一张,聂小姐,或许你想见识一下祖神脉吗,我跟你很投缘,可以酌情和你讲讲关于祖神脉的秘密。”

    聂校格是打死不可能相信苗玉和自己投缘的,她说这话的时候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马上生吞活剥了自己。

    但苗玉口中祖神脉的秘密的确很让她心动,反正现在暂时也没法从这出去,权衡之下,聂校格虚与委蛇道:“好啊,正好我觉得和苗小姐也很投缘。”她特意咬重‘投缘’两个字。

    两个人的笑容都假的不能再假。

    苗玉从墙上的凹槽里取出一盏烛火,走到小室正中,右手触向石像额间,手里的烛火扑闪了一下,整个人直接没进石像中。

    她心道怪不得苗玉刚才会突然出现,原来石像就是入口。

    聂校格上前几步,学着苗玉的动作伸手探向石像额间,熟悉的吸力接踵而来,下一刻,再次置身于漆黑的隧道中。

    苗玉端着手里的烛火,看见聂校格出来后,转身朝隧道深处走去。

    这条隧道很狭窄,仅能容纳一个人通过,洞壁却异常干燥,空气中弥散着五巧香的味道,唯一的光源就是苗玉手里的火光。

    隧道里弯弯绕绕,岔路很多,聂校格每一步都牢牢记住走向,心里默默计算大约几步后转弯,转哪个方向,但时间久了,她隐隐担心记忆会混乱。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从某一个转弯开始,她们在往下走。

    下的很深,聂校格根据脚程大约估算着深度,应该有一百多米。

    某一瞬间,眼前豁然开朗,脚下是坚实的石板路。

    聂校格看见这个场景的第一印象就是——

    壮观。

    古佛青灯,檐角风铃叮铃作响,一股浓郁的五巧香扑面而来。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凤阳庙。

    山顶上的破庙只是个幌子,真正的凤阳庙就藏在山体腹部,埋在地底。

    灯火长明,点缀在凤阳庙周围,在封闭的山体中闪着熠熠光辉。

    苗玉挺直脊背,端着一方烛火,恭敬着迈入大殿中。

    聂校格跟在她身后进去,正对面是一座巨大的金像,大约十米高,她必须得抬头才能完整的仰视它的全貌。

    巨大的金像与山体连在一体,没有人工雕凿的痕迹,像是浑然天成。

    上面是健硕的男身,面容栩栩如生,下面是条盘踞的蛇尾,就连蛇尾上的鳞片都清晰可见。

    当你站在金像底下的时候,肩背上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一股压迫感。

    这是源自天然的压迫。

    和山顶破庙里的那尊石像简直不是一个档次。

    她联想到苗玉讲的故事,心道难道这位就是天神窫寙,也就是……祖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