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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菱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陈建华一遍遍地回忆海菱最后一次回家的场景,想从中找出点端倪,却是毫无头绪。

    海菱孩子没了以后,就回了陈建华家一趟。再怎么说,那里毕竟是她从小长大的家,哪怕没有多少温暖,那也有童年的一切,走之前她想去好好地告个别。

    推开那道满是裂缝的木制院门,就看到一座静谧的小院。

    西屋门前的石榴树上挂着沉甸甸的几个大石榴,北屋门前落光了叶子的柿子树顶上,几只耀眼的橘色柿子给小院添彩,角落里的老黄狗趴在那里自在地酣睡,听到海菱进门的动静,它立刻殷勤地摇摇尾巴。

    老黄狗被海菱从小喂到大,所以它对海菱总是充满热情。

    透过西屋敞开的房门,海菱一眼就看到陈建华正坐在小马扎上一步一挪地擦地,那坚硬而冰冷的水泥地面,经她的手,总是散发出蓝黝黝的光泽,彰显着作为水泥地面的尊严。

    家里给哥哥结婚准备的楼房盖好后,全家人曾搬到楼房里住了几年。后来,海菱的哥哥海波结婚以后,那二层小楼就归哥哥一家居住,陈建华一家三口就搬回以前的老屋,和公公婆婆共住在小院里。

    海菱在全家住楼房时,还是拥有单间卧室的,回了老屋,她的卧室就只是摆在客厅里的一张矮床,旁边立着一张大衣柜作为隔断,以保证她居住起码的私密感。

    无论住在哪里,陈建华手下的家总是温馨干净的。

    对比大舅家经年的凌乱无章,家里真的只能用纤尘不染来形容。

    陈建华听着声音也向外张望,看到海菱之后就把抬起来的眼帘又垂了下去。

    陈建华也不年轻了,头发上的银丝根根分明,双手的光泽早已不在,只是一双眼眸还透露出少有的坚定。

    “妈,我回来了。”说着,海菱就一步跨进屋里。

    “我没养你这女儿,别叫我妈。”陈建华只是专心擦地、不抬头看她一眼,嘴上说出来的话也是冷冰冰的。

    “妈,我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你放心吧,不会给你丢人了。”海菱早已习惯了陈建华一贯的态度,也不以为意。

    “我放什么心啊,我丢的人还少嘛!你都多大了,也不赶紧找男朋友,我给你介绍那么多,你也不说应承,你还要我怎么办。”陈建华就差继续点着海菱的头骂了。

    海菱习惯了逆来顺受,并不打算反驳,而是继续说着她想对陈建华说的最后的话。“妈,我大舅妈都跟我说了,谢谢你,那时候愿意要我,你养我这么多年也辛苦了。”

    “你也别谢我,当时要不是你奶奶非要我要你,我也不会要的,那会她生了癌症,我带着她全国各地找地方去看也不管什么用处。

    她病重了就非让我要了你,说是儿子再多也没有闺女贴心,还以死逼我,我没办法了才答应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