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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城的天到了七八月一向是很热的,陈北夏他们居住的景安镇虽然相对热闹的市区要清爽些,但到了这个时间还是热的陈北夏根本不想出门。在房间里把空调打开,抱着西瓜看电视,陈北夏想不出还有谁会想要出门。

    宋韵洁和她放假的时间相近,在陈北夏回来的第二天就登门拜访,两个人一整天都窝在房间里说悄悄话,许南行来敲了好几次门,陈北夏都没让他进。许南行完全不能理解姑娘们怎么就会有说不完的话,尤其是陈北夏和宋韵洁这两个只要在家就随时黏在一起的小姑娘。

    他当然不能理解,尤其是宋韵洁和陈北夏说的全是关于陆亦凉的话。陈北夏说了半天和陆亦凉的重逢,宋韵洁又帮她回忆了半天和陆亦凉的曾经,两个人说到最后眼中泛泪,为的是她们曾有的勇敢的年少。

    晚上宋韵洁照例留宿在家,她们窸窸窣窣说了很多关于彼此的相识相知,宋韵洁一如既往地开始畅想,畅想自己和陈北夏的婚礼要怎么举行,畅想将来小小秦和小小陆有没有机会结个娃娃亲。

    换做以前,陈北夏一定觉得宋韵洁想得太多,现在却被宋韵洁带着开始了遐想,要不是最后实在困了,她们能想到八十岁带孙子的的时候。

    除了和宋韵洁见面之外,陈北夏就没有再出过门,许南行想拉着她去看场电影,结果反而被陈北夏策反,两个人干脆在许南行房间看了一下午的投屏电影。

    等到陈北夏终于想出门的时候,是因为陆亦凉回来了,陈北夏没有去接机,他们约在陆亦凉到家后的第二天见。

    知道陈北夏要出门了,许南行都不用想,就猜到是陆亦凉回来了。他是不预备管了,许家爷爷八十大寿,所以即使说好了假期都待在景安镇,也不得不在这次回去一趟。

    许南行这么些年应该是跟自己和解了,回到许家再让人不痛快,也都能坦然接受,不过陈北夏还是很担心他,使劲抱住他,告诉他要照顾好自己,当妹妹的会在家里等他回来,然后一起去吃小龙虾。

    许南行一早的飞机,陈北夏跟着陈父送他到了机场,然后在回程的路上提前下车,去见陆亦凉。

    他们直接约在学校门口见,虽然已经毕业了三年,但是每次重新站在校门口的时候还有有一种自己是不是要迟到了的感觉。陈北夏到的时候陆亦凉了正站在校门口的槐树下,他们学校前有一棵槐树,很老很老的槐树,它会开出白色的小花,落花时节很美。以前陈母陈父都是站在这棵槐树下等陈北夏放学的,这棵树承载了许多陈北夏的回忆。

    透过树枝的缝隙,陈北夏就能看见学校的大门,“景安一中”四个字好像是刷了新漆,看着鲜红很多。陆亦凉就站在树下,看着陈北夏到了,便向她走过去。

    陈北夏快步变成小跑,直到奔进陆亦凉怀里,抱着陆亦凉的脖子,感受着陆亦凉有力的拥抱。

    “等很久了吧。”

    “不会。”

    “终于跟你一起回学校了。”

    陈北夏从陆亦凉怀里抬起头,顺便撒娇似的蹭了蹭:“等会儿见到文老师,她一定大吃一惊。”

    毕竟陈北夏和陆亦凉这个配置,换做是任何他们曾经同窗过的同学,都会吃惊吧。

    陆亦凉不置可否:“如果老师还记得我的话。”

    陈北夏觉得他对自己真的不了解,她说道:“肯定记得,你这样的学生文老师想不记得也难吧,连我妈都记得你呢。”

    “咳咳。”联想到陈北夏之前说的被迫摊牌,陆亦凉的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陈北夏知道他是不好意思了,于是安抚道:“漂亮的成绩单,优秀的学生代表,你让我妈怎么才能记不住呢。所以你放宽心,我妈一定很喜欢你,等会儿回去千万别紧张。”

    他们说好,回学校看了文老师之后就一起回陈北夏家。

    两个人一起进了学校,没有什么阻碍,门口的保安叔叔最乐见毕业学习返校看望老师。

    凭着打听和摩挲的本事,他们很快找到了文老师的办公室,陈北夏敲了门,在文老师说了“请进”之后,拉着陆亦凉走了进去。

    文老师正在改卷子,听见敲门声,以为是哪个学生,于是头也没抬,知道陈北夏叫她“文老师。”

    “陈北夏?”文老师抬起头,看见陈北夏,眼里满是惊喜,再一看旁边站着的那个,惊喜一瞬间变成了惊奇,“陆亦凉?”

    陈北夏得意地戳了戳陆亦凉:“看吧,我就知道文老师记得你。”

    文老师瞧出不对劲来,虽然两个人只是平常地并肩走进来,但是这个互动模式看着可不太平常。文老师带着点儿犹疑问道:“你俩这是……”

    陈北夏笑嘻嘻的,一把牵住陆亦凉,十指紧扣,还抬起来在文老师跟前晃了晃。和在家里畏畏缩缩不同,现在却像是念书的时候炫耀自己得到了高分,拿着成绩单硬递到老师跟前一样,现在也欢欢喜喜又雀跃着:“我们在一起了。”

    我们在一起了。

    陈北夏已经说过这句话了,对苏沉沉说,对乔芷说,对安一宁说,对宋韵洁说。可是现在对着文老师,见证了自己整个高中时代的老师说出这句话,意义完全不同。

    郑重其事。

    看着陈北夏像个小孩子一样欢欢喜喜的,陆亦凉只好在旁边陪着她无奈地笑笑。文老师眼神忽然就变得很慈爱,她明明只是比陈北夏大十三四岁而已。她像是看自家姑娘一样看着陈北夏,满是欣慰:“这可真是想不到啊,我在你身上是一点儿早恋影子都没看出来,现在竟然牵着陆亦凉回来了。”

    陈北夏拉着陆亦凉在文老师桌前坐下,她每年都要回学校至少一次,进文老师办公室真就是家常便饭。

    “您这话说的,陆亦凉就很有早恋的潜质吗?”

    陈北夏说这话的时候还要打量一下陆亦凉,可惜了,长着早恋的脸,没有早恋的命。

    “那倒也没有,虽然长得这么帅,但是心里只想着学习了吧。”

    文老师带班多年,这点还是摸得清的。要是没有陈北夏,陆亦凉估计就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了。陈北夏也曾非常好奇,陆亦凉明显是个脑袋瓜子不能更好用的人,拥有这种天分为什么还是随时随地抱着练习册和各种她看不明白的书。后来在和傅舟泽某一次的交流中,傅舟泽告诉她,陆亦凉就是这样的人,看书静思或是静思看书,除此之外他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陈北夏打趣道:“帅?文老师夸你帅呢。”

    “谢谢老师,不过很惭愧,高中的时候除了学习也想了很多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