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事已至此,要想说不去了显然也是不可能的,陈北夏倒是没有多在意,毕竟她先前担心的是如果陆亦凉的室友都带着同性朋友自己难免会尴尬,现在发现有女孩子,她反而安心不少。

    直到他们坐上了去郊区的车,陈北夏才反应过来,不对啊,那三对都是情侣啊。

    哦不,有一对未必能成。

    混进了情侣队伍的陈北夏扶额缩在座位上,心里开始盘算着在这个时候用什么借口退出这个活动比较合适。而同样混进队伍的陆亦凉看着身边的陈北夏缩在一起,以为她是晕车了,便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晕车药来递给陈北夏。陈北夏看着陆亦凉手里的药,一脸呆滞,眼睛里就差蹦出问号了。

    “你要毒害我?”

    “想什么呢。”陆亦凉笑出声来,“是晕车药。”

    “啊?”陈北夏还没回过神来,陆亦凉又把水一起递到她面前,她这才明白,陆亦凉以为她晕车了,拿药给她吃。

    也不怪陆亦凉看见陈北夏缩在一起就以为她是晕车,实在是陈北夏有着无比惨痛的晕车史。陈北夏打小坐车就会晕车,每次都吐得昏天黑地,导致后来看见计程车就开跑。每次家里自驾出去旅游的时候,陈北夏都会预先吃晕车药,然后上车就睡,这样也还是会在绕盘山公路的时候吐到虚脱,所以陈北夏小时候对远行又爱又恨。

    高中的时候,每年都会有一次春游,大家一起坐车去不算太远的景区观光,陈北夏听闻这个消息便愁眉苦脸如临大敌,宋韵洁问她怎么了,她便将自己晕车的事情如实相告,宋韵洁便笑她太夸张了。谁知道陈北夏一点儿不夸张,车还没有开出市区的时候她便头晕脑胀,等到开上高速了,她已经忍到极限,在半路吐了一口袋。

    让陈北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是,陆亦凉和傅舟泽坐在她和宋韵洁的旁边,她和陆亦凉就隔了一个过道,她吐的时候,还是陆亦凉递的袋子。

    这实在是意外,他们那时刚刚分班,对和原先的同学关系更加要好,上车的时候闹着要坐在一起,因为两个班的班主任关系一向很好,于是默认了两班学生之间的混坐。

    班主任瞧她虚弱不堪的样子,便让宋韵洁与她换个位子,原本为了离陆亦凉近一点,陈北夏坐在过道边,现在吐成这样,只好换到窗户边去吹吹风。

    岂料就有这么巧的事,陈北夏她们这边的窗户打不开了,宋韵洁正打算和前排同学交涉换个位子,同样靠窗的傅舟泽却主动提出要和陈北夏换位子。宋韵洁万分感谢,扶着陈北夏去坐下后便要同陆亦凉换一换,傅舟泽却拉住她,在宋韵洁一脸“你干嘛”的神情中解释,陈北夏吐成这样,宋韵洁一个娇弱的女孩子怕是照顾不好,还是让陆亦凉来吧。

    宋韵洁眼睛瞪得老大,没想到傅舟泽挺有想法,再看班主任,竟然觉得傅舟泽说的很有道理,于是宋韵洁只好坐下,暗地里给傅舟泽竖了个大拇指。

    好样的。

    陈北夏难受地缩在座位上,胃里翻江倒海却还能分神想自己倒霉透顶,以往吃了晕车药后不会这么严重,今天难得有机会在大巴的位子靠近陆亦凉,结果这么丢脸,从此再无颜面见江东父老。

    陈北夏紧紧抱着自己的包,这是她能握住的唯一一根稻草,她就等着陆亦凉不要来管她,等到下车了自己躲远一些,最好今天都不要和陆亦凉有接触。

    没想到陆亦凉却并不打算顺她的心意,他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只抱枕,一手抽出陈北夏的包,一手把抱枕塞进陈北夏的怀里:“抱着这个舒服些。”

    后来陈北夏才知道,那是陆亦凉找他们一位抱枕爱好者同学,以义务为他讲题一周为交换借来的。后来那位同学的期末考进步不少,陈北夏一直觉得这里面有陆亦凉的功劳。

    陈北夏的脑袋靠在窗子上,随着汽车行进,她的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撞击着玻璃,她觉得有些疼,可换个姿势脖子又会很酸,便只好忍着。陆亦凉在她旁边感觉到她的不舒服,便拍了拍她的肩膀:“靠在我肩上吧。”

    这几个字像一颗炸弹,在陈北夏心里炸开,她抬起头,望着陆亦凉的眼睛。是陆亦凉提的,她大可以顺水推舟地靠上去,她也十分乐意,可是她看了看陆亦凉的肩膀,还是默默地把脑袋缩了回去:“我就这样,挺好的。”

    白日做梦的时候将自己和陆亦凉的一万种结果都设想过了,到了眼前,却连伸出手靠近都在畏惧。

    原来自己很多时候不过是个说大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