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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能别这样看着我吗,我害怕。”陈北夏缩在角落,抱着枕头,瑟瑟发抖。

    此时408四个人正各自坐在自己的床铺上,三双眼睛充满了好奇,都认认真真地听陈北夏描述刚刚楼下发生的故事。

    不怪她们八卦,陈北夏风风火火冲下楼,苏沉沉回过神来的时候,看见人已经在楼下了,仔细观察,陈北夏正在从白衬衣手上接过酸奶。

    苏沉沉还没来得及感慨陈北夏的义气,就看见陈北夏并没有上楼的打算,反倒是和白衬衣说起来话了。她拉着乔芷和安一宁一起排排站在窗边偷窥,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楼下是个什么情况,直到陈北夏转身走进宿舍楼后,她们才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地各归各位。

    陈北夏推门进来的一刹那,苏沉沉立马扑到她身上,力道大的差点扭断陈北夏的腰:“陈北夏,你刚刚下楼干什么去了?”

    陈北夏面色痛苦地扶着自己的腰,咬牙切齿:“救你的酸奶仔。”

    “你少来,我们刚刚看得清清楚楚,跟人小哥哥说话呢,聊什么这么开心,还说我见色起意,你也是不遑多让啊,没兴趣说的那么斩钉截铁,虚伪。”

    陈北夏扒开她,爬到床铺上去:“说的我跟流氓似的,我倒也不至于对着眼神如炬的您虚伪,我下去说话,是因为那人我认识,算到现在,认识好几年了。”

    听完这话,剩下的三个人都愣住了,乔芷收了手机,安一宁合上书,苏沉沉关了台灯,三个人爬上床,抱着枕头盯着陈北夏:“你交代吧。”

    这是她们宿舍的惯例,大家彼此分享故事的时候,都会各自坐在自己的床铺上,目光汇集在一起,跟三堂会审似的。

    陈北夏因为经历平淡,所以多是那个人咄咄逼人刨根问底的那个人,被盯着和盘托出,这还是头一次。她略加思索,用尽可能简洁的话,来做交代。

    听完整个故事,苏沉沉阴恻恻地看着陈北夏:“陈北夏,你行啊,你跟那个贼拉好看的小伙儿早就认识你不说,害得我在旁边情绪跟着跌宕起伏的,你说,怎么补偿我。”

    陈北夏一脸无辜:“您这是多大年纪,管人叫小伙儿。再者我觉得我认不认识他,和你有没有什么不可描述的想法它并不冲突,你要这么赖我,就不讲道理了。”

    苏沉沉一个抱枕扔到陈北夏脸上:“闭嘴吧你。”

    床对面的乔芷及时止战:“先绕她一命。苏苏你要讨说法也要先等等,现在我们这个会议的重点是陈夏夏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恩怨情仇,时隔多年的深情虐恋,其他的先放一放,秋后算账等一等。”

    陈北夏嘴角抽了抽:“您这想象力真是丰富多彩。”

    “别想着狡辩。”乔芷煞有其事地拿起她一贯放在床头的水杯,举在嘴巴下面,轻咳两声,字正腔圆地说道,“陈女士,按你的说法,你明知道那是你的老朋友,哦不,故人,这样显得高级,但是没有跟人打招呼就走了。因为某种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抽风情况,你又下去把落在别人那里的酸奶拿了上来,彼此没有什么过多交流,我概括得准确吗?”

    “基本属实。”陈北夏重重地点头,配合乔芷。

    “很好,那我想告诉你陈女士,我们在楼上看得一清二楚,你俩明明你来我往说了好些话,虽然咱们在四楼看得不是特别清楚,但你嘴动没动还是有数的。而且,注意,我说到而且了。而且你下去那么久,怎么,我们宿舍楼的楼梯是断了你爬不上来吗,拿个酸奶拿老半天,糊弄鬼呢。”

    陈北夏默了默,抬眼看着乔芷:“你当年怎么没去学刑侦呢?”

    “你别岔开话题,”乔芷一掌拍在栏杆上,掷地有声,“来人,把她给本官拿下!”

    陈北夏向后缩了缩,苏沉沉已经飞快地爬上她的床,在陈北夏惊呼出来之前,掀翻了她,眼疾手快的捂住她的嘴,质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乔青天在上,还不快说。”

    陈北夏像是被挟持的人质,手脚并用地挣扎了一下,在明显感觉到苏沉沉是来真的以后,选择屈从。可陈北夏在脑子里把高中三年的生活在脑中过了一遍,努力搜索和陆亦凉有关的记忆,然后发现,自己这不是害羞和谦虚,而是同陆亦凉之间,确实没有什么故事是好讲的。

    陈北夏含糊不清地说道:“你就算打死我,我也没话说,大人你清正严明,就不要屈打成招了吧。”

    苏沉沉撒开手,拍了拍陈北夏的肩膀:“算你狠。”

    乔芷和安一宁相视一眼,彼此心里都有数,陈北夏的性格她们都了解,不想说的事儿怎么问都问不出来,真逼急了,她软硬都不吃。

    唯一可突破的,是陈北夏不大藏得住事儿,自己憋不住了,叽里呱啦就能全抖出来。

    但她们是非常好奇的,在她们的了解里,陈北夏没有谈过恋爱,单身时间长达二十一年。大学这几年不是没有男生向陈北夏表白过,但陈北夏都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人家问能不能交往,陈北夏就会说不能,人家说可以等她,陈北夏就会说别等。

    苏沉沉曾经直接表达过,觉得陈北夏像个没有感情的老尼的想法,得到了乔芷和安一宁的一致赞同。

    作为室友,她们觉得没有恋爱过的陈家夏夏,拥有着不完整的大学生活,所以也就轮番劝说,让陈北夏不如试试交一个男朋友,毕竟跟她表白的男孩子都还挺不错。但陈北夏油盐不进,继续清心寡欲,一副看淡七情六欲的样子。

    所以现在陈北夏和一个样貌出众的男生有那么点儿陈年瓜葛的苗头出现,苏沉沉她们比陈北夏激动得多,那感觉就好比是一本追了很久的小说,女主角终于和男主角修成正果,很是能勾起人的情绪。但介于陈北夏有时非常拧巴的性格,她们默契地觉得,此事不能操之过急。

    这场小型的寝室座谈会到此结束,四个人都很快睡下,明早有课,她们得早起。

    第二天一早,陈北夏倒是一如既往地死气沉沉,没有睡醒,但安一宁仔细看了看,陈北夏的黑眼圈要比平时重得多。

    早上的课依旧是上得让人昏昏欲睡,讲台上的老教授谈古论今充满激情,可讲台下的学生如同行尸走肉,可能是夏天就要来了吧。虽然现在也才三月底,可是江城的夏天历来来的要比其他地方要早一些,等到了四月中,基本上也就是入夏的天气了。

    桌上突然扔过来一个纸条,正好落在陈北夏的面前,她可不觉得这个纸条是传给她的。她拿起纸条左右看了看,前头一排尽头的那个戴眼镜的小胡子,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毛骨悚然。

    那是他们系鼎鼎有名的大才子,说是才子,其实也是带着嘲讽的意味,因为这个“才”既不是才貌双全的才,也不是才华横溢的才。

    小胡子之所以被人封为才子,只是因为他有一个奇怪的癖好,他喜欢在上厕所的时候朗诵各类史书,估计到大四,他能把历朝历代的史书给朗诵完。

    学校宿舍的门并不怎么隔音,所以每当他一朗诵的时候,整个寝室甚至隔壁寝室都能听到。起先他的舍友以为这只是他一时兴起罢了,直到连续一周都发生了如此的事件后,他们才明白,这不过是小胡子的癖好罢了,于是小胡子才子的大名就此打响。

    陈北夏其实并不怎么喜欢嘲笑别人,所以就不喜欢管小胡子叫才子,而之所以叫他小胡子,这是因为自打大一进校以来,她还从没看见小胡子嘴上那一圈毛茸茸的胡须离开过他的脸。陈北夏的好奇心还是重的,她曾经仔细观察过小胡子的胡须,不长不短,大概也就是一厘米到两厘米左右,故而她打消了小胡子从来不刮胡子的假设,得出了小胡子只是喜欢蓄须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