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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有一个小姑娘,生活在茂密的森林里,每天都和花草树木为伴,生活得无忧无虑。有一天,她外出采花的时候,在密林的深处救了一位受伤的王子,她悉心照料,王子终于康复。在相伴的日子里,王子慢慢爱上了她,并以报答救命之恩的名目,与小姑娘结了婚,他们一起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陈北夏少年时翻看各类小说,无以为报以身相许的桥段,她没少见过。

    在宋韵洁手舞足蹈地与她讲述了小姑娘和王子的故事,却换来了陈北夏的白眼:“这么俗套的以身相许的故事应该是你自己编的吧。”

    宋韵洁豪气云干地一挥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有没有给你什么启示?你单恋陆亦凉已经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就没想过从前人优秀的经验中汲取一点儿有用的成果来加以实践吗?”

    陈北夏从抽屉里抽出一张没做完数学卷子来,一边做一边说:“如果你说的是你这个原创小故事给我的经验呢,我想我还是不用学习了。”

    在最后一题后写了一个大大的b后,继续道:“或许你觉得我先找人把陆亦凉打一顿,打得鼻青脸肿以后扔我家门口,然后我送他去医院,让他感激涕零跟我告白是一个特好特靠谱的主意?这位姐姐,现在是21世纪,能有点儿法治社会用的法子吗。”

    宋韵洁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抱着自己的水杯就要离开,走之前伸出手指点了点那个b,翻了个白眼:“这道题选d。”走出去两步后又回头妩媚一笑,“秦温善告诉我的。”

    秦温善,宋韵洁那个臭屁得要死的前同桌,他们十七班出了名的数学学霸,高三毕业那年夏天,跟宋韵洁深情告白,俩人从此成了情侣。

    这是后话。

    之所以想起了宋韵洁,是因为此时宋韵洁正在跟她打电话,那妮子电话一拨通,劈头盖脸就是一大串:“陈北夏你可以啊真的,能耐了,这么大的事儿你都不告诉我。怎么,你还准备成事儿了再告诉我,我给你随个大份子啊。”

    陈北夏听得直懵,还没来得及问她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她就继续道:“要不是傅舟泽仗义,跟我说了这事儿,我都不知道你特么遇到陆亦凉了,还特么约会了。”

    陈北夏这才了然这是怎么回事,傅舟泽惯爱传递八卦消息她大概是知道的,她只是没想到傅舟泽和宋韵洁现在还有联系,这倒是匪夷所思了。

    陈北夏回道:“你俩还能有联系,也是我意料之外的事。不过傅舟泽添油加醋胡说八道的工夫念高中的时候你我都多少知道些吧,他的话你当消遣故事听一听就好,别那么当真。我确实遇到了陆亦凉,见了几次,几次而已,并没有什么,只是冰释前嫌,不计较不开心的事了。”她有所保留,陆亦凉那约莫就是告白的话她还不准备告诉宋韵洁,不然宋韵洁下一秒就能开始给她准备新婚贺礼。

    “说的轻巧,见到陆亦凉你真能平静下来才是见了鬼。”宋韵洁感叹,“其实你还喜欢他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不然肯定一次都不去见他,他非要缠着你,你就一个大耳刮子甩过去,你做的出来这种事的陈北夏。”

    “宋韵洁,我有时候特别讨厌你,你知道为什么吗?”陈北夏问。

    宋韵洁漫不经心:“你讨厌我我知道啊,我貌美如花又才高八斗,如此平凡的你讨厌我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吧。”

    “我讨厌你,因为你太过了解我,不给我伪装的余地。”

    陈北夏挂掉电话,坐在凳子上发呆,接二连三地见到老朋友,她好像感觉又回到了十七岁那年的夏天。她自认为和陆亦凉关系最融洽的时候,每天拉着宋韵洁坐在篮球场的一角,看陆亦凉他们打篮球,然后在他们结束之前回到教室,做一个神龙不见首也不见尾的田螺姑娘。

    被宋韵洁看穿心事后她也不得不承认,她用尽全力喜欢的那个人,任凭岁月流转,都没什么改变。

    大一军训的一个晚上,几十个女孩子聚在一起讨论,曾经深刻喜欢过的人究竟是为什么不再喜欢了。几十个小姑娘叽叽喳喳讨论不停,陈北夏并没有加入,她觉得自己无法回答,因为她只喜欢过一个人,还没有放弃这个人。那晚被大家一致认同为最佳答案的,是一个自称喜欢过好几个男生的女孩子的回答,她说,你喜欢一个时觉得他光芒万丈,世界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可当你发现他不过平庸,所谓的耀眼只是你喜欢情绪的加持后,你就不再喜欢他了。

    喜欢与不喜欢,也是平庸与不平庸。

    如今那个女孩子又有了重新喜欢的男孩子,或许已经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了,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陈北夏再想起她的话时,恍然大悟了自己无法割舍的怦然心动究竟是为了什么。因为陆亦凉的光芒万丈不是自己虚幻的想象,而是他天之骄子,从不平凡,更不必说平庸。

    不曾退下光芒的陆亦凉,又怎么能让人舍得放弃呢。

    所以陈北夏还喜欢陆亦凉,谁也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