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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顺单手握着斧头,吃力地将木头劈成一块块柴火。

    他还不太擅长左手使用重物,每挥舞几下斧子,便感到左手抽筋发痛。

    钱顺不得不停下,抬起手胡乱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自从和郭如意提过想要帮忙打下手后,他尝试过各种差事。

    先是去后厨帮忙打杂,可是他并无半点做菜的天赋,毕竟对于镖师来说,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了,哪里顾得上是否美味,最终结果就是厨子们都嫌他碍手碍脚,集体将他轰了出去。

    后来他去前堂帮忙招待客人,可是他脸上挂着一道长长的伤疤,再加上平日习惯了一脸冰霜的模样,这副尊荣吓坏了好几个客人。

    最后郭如意只好安排他去做力气活,也就是劈柴,可惜他身体初愈,动一下得缓三下,每天劈的那点柴火根本就不够。

    好在大家也没对他抱期望,只要他不添乱就行。

    自尊心颇强的钱顺并不这么想,他不仅将劈柴当做了每日的固定事项,还定了目标,每天早早爬起来去劈柴,如果没达到目标,他还会去山林里捡一些回来。

    郭如意再三和他强调过,不需要他这么努力,他们并不缺他那一摞柴火,可是钱顺是个死脑筋,认准的事情就不会改变。

    坚持劈柴唯一的好处就是钱顺感到左手的力量在一步步增强,他捏紧拳头,感受到左臂的肌肉在不断壮大,脸上浮起笑意,甚至开始妄想有一天可以用左手举起巨刃,重新做回那个英雄少年。

    不过那是后话了,就目前而言,钱顺每天劈柴的量是无法比得上其他伙计的,所以这天虽然已经完成了制定的目标,可是看到别人的柴火堆得比他那一摞还要高,钱顺不甘心地撇下嘴,趁着大伙不注意,一闪身又溜进了山林中。

    等捡到足够多的柴火时,已经接近黄昏。

    钱顺满足地擦了擦脸上的汗,将那一捆柴火用藤条扎成一捆,抗在肩头就准备回去。

    “救命啊……”一声凄惨的求救声传来,听声音是个老人家,有气无力的,似乎随时就要断气了。

    钱顺顺着声音找了过去,树林繁茂,一眼望去看不到任何人影。

    求救声也没有再发出,钱顺甚至怀疑刚才是自己的幻听。

    “有人吗?”他大声呼喊着,除了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外,并没有任何回应。

    钱顺正准备回去,这时注意到一旁有一些杂草被压倒了,痕迹像是有车轮碾过。

    他沿着这道痕迹往前走,才发现茂密的草丛下竟然有一个深坑,底下被枝叶挡住看不太清,老人家因为疼痛发出的微弱□□声从坑底传来。

    钱顺将柴火放在一边,顺着斜坡滑到坑底,果然有一个沾满泥土和碎叶的老大娘倒在一边,旁边是已经摔得粉碎的四轮车。

    老人看到钱顺,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惜身上似乎受了伤,怎么也动不了。

    钱顺连忙走上前,将老人扶起来。

    “小伙子,谢谢你啊。”老大娘脸上都是泥土,她紧紧抓住钱顺的手恳求道:“求你好人做到底,拜托你叫几个人把我从这里救出去吧。”

    “老人家你别担心,我背你上去吧。”钱顺蹲下身,示意老人爬上来。

    老大娘看他是独臂,连忙摆摆手,“小伙子,你背着我不好出去,你还是去叫人来吧。”

    钱顺知道她是担心自己无法将两人带出坑底,他的自尊心再次受伤,一时纠结着是否应该先回去叫人来帮忙。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传来,钱顺转过头,剥开繁忙的枝叶,一堆动物的残骸随意散落在地上,看样子是被猛兽带过来撕咬成了血淋淋的骨架,有些还没来得及吃,咬死了丢在那里。

    完了,这个坑八成是猛兽的巢穴,目前尚且安全,可是等他回去叫人过来,那时肯定已经到了晚上猛兽说不定会返回巢穴,恐怕老太太的性命堪忧。

    钱顺也没把握能不能带两人爬上去,他看到斜坡上有几根藤蔓交错纠缠着垂下来,伸手拽了拽,藤蔓坚固无比。

    “老人家,这里不安全,还是我先带你上去吧。”钱顺半蹲下身,“你别担心,虽然我断了一只手,但是我以前可是个练家子,肯定可以带你离开这里的。”

    老大娘一听他是习武之人,便将信将疑地点头同意了。

    钱顺背对她蹲下身,让老人趴在自己背上,“老人家,你抱紧我脖子,我这就带你上去。”

    老大娘瘦得和皮包骨似的,钱顺很轻松地就背起老人,他左手紧紧抓住藤蔓,踩实了脚下的土块,一步步往上爬。

    这个斜坡越往上越陡峭,原本轻飘飘的老人现在宛如一块磐石般黏在钱顺背上,拼命拖着他往下坠。

    而且他的左手因为天天劈柴,本来就长了水泡,现在被藤蔓磨破了,汗水和血水渗出,他开始感觉左手不住地打滑。

    钱顺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一鼓作气,终于爬出了坑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