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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披风遮挡,别人也看不见自己,反正这脚走起路来也确实累,既然有人愿意帮他走,那就走呗!

    游离便肆无忌惮的放松,先时还东拉西扯的说个不停,后来觉得困了,就靠在云泽肩膀上睡着了。

    到了南宗,云泽感受着游离平稳的呼吸,知他未醒,也不叫醒人,哄入睡的孩子似的,未停下脚步,在南宗大门前来回踱步。

    也不知过了多久,游离朦胧睁开眼,感觉到还在行走,嘟囔问:“还没到吗?云泽。”

    云泽轻声说:“到了。”

    游离猛一下扯开披风,一看,果真到了,游离忙地下了地,云泽遂将披风收在手里拿着。

    游离站在南宗大门前,从最边的角落一眼一眼看,他以为十年不来,南宗门前的荒草估计得有一人高,他以为,南宗早是颓垣断壁,结满蛛网。

    可眼前的景象却是相反的,南宗门前没有一根荒草,南宗也不是颓垣断壁,也没有结满蛛网,而是同游离当年离开时的样子一样,很显然,是有人维护才是这般景象。

    游离不禁喜出望外,笑道:“云泽,你看南宗这样干净,肯定是大嫂和长生,走,咱们进去看看去,十年不见,长生估计都要有我高了。”

    说着,游离急不可耐的推门而入。

    见游离如此欢庆,云泽却沉了脸,欲言又止,终是没言语,只跟在游离身后。

    一进去,里面同样干干净净,一如当初。

    绕芳堂前的海棠树也比以前长大了一圈不止,海棠花早已调敝,就只有满枝绿叶,不过角落里偶尔还能见到一两片干枯的花瓣。

    游离向着海棠跑去,脚在跑,嘴在笑,眼泪却在止不住的流。

    游离围着海棠树转了几圈,悄不作声的抹去眼泪,笑着拿手一处一处一面指给云泽看,一面说以前他最爱在这一处打坐,最爱在那一处习功夫,又爱在那一处做什么,一说就停不下来。

    云泽就只静静的看着游离,无论游离说了什么,他都会“嗯”的应一声,让游离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回应。

    游离说着说着,突然道:

    “云泽,走,我先带你去绕芳堂坐坐,你是第一次来南宗,一会我再带你去初棠院,我以前就住在那儿,我院子里也有海棠,肯定也长大了不少。

    你不知道,那次我窗前的那棵海棠差点就被我烧了,房顶被炸了个大窟窿,我因此被我爹好一顿训,还收了我的配剑,就那次,在你们玄宗,庆五宗辑睦——”

    说到这儿,游离闭了口,不再往下说,只一回手,拉上云泽就往绕芳堂去。

    到绕芳堂中,父亲躺在椅子上死去的样子猛一下撞进游离脑中。

    游离“扑通”跪下,垂首哭了,他以为对于父亲的死,大哥的死,他扛过去了,没想到他高估了自己,触景他依然伤痛。

    云泽把游离扶起来,半抱在怀中,只轻抚游离的背,没有言语。

    游离忽一下推开云泽,擦了眼泪强笑道:

    “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可真够丢人的,对了,云泽,你坐,我去屋里看看,看大嫂和庆生在那,南宗这样宽,他们估计还不知道我回来。”

    说着,游离就要去别处找。

    云泽跟上游离道:“我同你去。”

    “好!”

    云泽陪着游离将会芳院,初棠院等所有地方一一翻了个遍,也未见唐素若身影,游离愁肠道:“大嫂没在南宗,会在那儿呢?”

    “或许她有别的去处。”云泽说。

    “别的去处。”

    游离一面说了一遍,一面想会是那里呢?忽地,游离道:“除了娘家,大嫂再无别的去处,走,云泽,咱们这就去大嫂的娘家。”

    “好!”

    于是,两人遂匆匆往唐素若娘家去。

    游离小时候惯跟着唐素若一起回娘家,他自然轻车熟路。

    至唐宅,游离才见那门前早就荒草丛生,寥落凄凉,门都不用去敲了,这境况,那像是有人住的。

    唐氏虽是普通人家,可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富贵人家,合家也有三十来口人,不可能说迁就迁,况且怎么连周围的人家也都一并搬走了,整个地方一片荒芜,连想找个人问都没有。

    游离霎时心灰意冷,再想不到唐素若还有别的去处。

    即是如此,游离并不曾想过四宗门会对一位手无缚鸡之力,身怀六甲的妇人动手,因说道:“云泽,我想去附近打听打听,看有没有人知道这唐氏搬迁去那儿了。”

    云泽点头“嗯”了声。

    两人便一路去找,看看附近那还有人家。

    云泽照旧要抱着游离走。

    游离这次忙地拒绝,只说自己真的能走,说完,便慌忙的往前走,不为别的,就因游离自觉大男人的老让人抱,让人见着,实在太丢人了。

    见游离执拗不愿,云泽也没强求,只让游离慢些走,别急。

    行了约一里地,天色也渐晚,前方约有一处灯火,游离高兴道:“总算有人家了,去问问去。”

    正好,小院的门是开着的,游离匆匆的就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