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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芷拉着一大一小踏门而入,礼貌问道:“请问有人吗?”

    无人应她,冷清萧条的店面与另一边客流满贯的酒楼行成了巨大的反差。

    “请问有人吗?”

    这次,她提高了声线,试着往大堂里走去。

    没走几步,便隐隐听到一阵朗朗读书声,“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

    听见声音,苏芷大喜,寻着声音找去,“酒家可在?”

    念书的声音停顿下来,满不在意道:“吃茶用膳去对面,打尖住宿去楼上,每晚一两银子,多出少补,押金需付半吊钱。”

    苏芷忍不住咋舌,四下打量着‘花满楼’。

    许是久未清理打扫,房梁上到场结满了蜘蛛网,摆放在大堂中央的桌椅上也布了厚厚一层灰。

    ‘啪’的一声,柜台前有只硕大的灰鼠打翻了空酒坛,碎了一地。

    就这样的环境还敢狮子大开口,要她一两银子?若不是怕花钱如流水,撑不住安顿的时辰,这种地方就算是倒贴,苏芷也不会带着孩子来受罪。

    想着自己荷囊中羞涩,她也只好暂时忍耐着,客气道:“是掌柜的吧?你行行好,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来投奔亲戚的,兜里没几个钱,您看能不能便宜点?”

    读书的声音彻底停下了,苏芷往内屋瞧了瞧,还是不见人影,以为是烦扰了人家,才又道:“不会打扰您太久,等我找到了亲友很快就离开了。”

    出门在外多有不便,更何况她一个弱女子还带两个小娃娃,不得不编排个理由。

    “如此,请小娘子自便吧,本店一律不供酒水,押金可免,店钱么……就少算你六文钱吧。”

    伴着清朗温润的声音,内屋的门帘被人一把掀开,屋内走出一个蓝衫布衣的青年男子,手捧书卷,似在云游。

    头未梳冠,纶巾束发,一副书生模样的装扮,生的面如白玉,清新俊逸,举止文雅,和善可亲。

    看这扮相,该是个还没有弱冠之年的小公子。

    苏芷先闻其声后见其人,还暗自惊讶不小,没想到这店老板如此年轻。

    “掌柜的好。”

    苏芷点头和书生打了照面,面对他的打量依然落落大方。

    那年轻的书生见她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旅途风霜,疲态尽展,当下便生了怜悯之心,摇头晃脑又道:“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

    苏芷很耐心的听他念叨完,也不出声打搅。

    等书生高谈阔论了一番后,才反应过来还有苏芷这号人,白玉般的脸颊上浮现一丝红晕,“真是对不住,小生寒窗苦读,不理窗外事,不想今日还有客人光顾本店。”

    苏芷笑笑,表示理解,“大丈夫好读书本不是什么坏事。”

    书生点点头,合上书本,指了指楼上的客房道:“小娘子既是要住店便请便吧,反正我这花满楼三四个月也碰不到一个客人,你们能来添添人气也行。后厨有米面,饿了自己动手,有什么事自己处理。”

    “哦对了,蟑螂虫蚁老鼠什么的,也不必太在意,出门在外图的就是个方便。”

    苏芷僵着脸从荷包里掏出银钱付给他,自行上楼找房间去了。

    身后再次传来小书生慷慨激昂的读书声。

    这花满楼店面很大,可惜没啥客流量,若是祖传的铺子到也不吃租金的亏。

    可这么个只会知之为知之的书生,哪里能好好营生铺子,可惜了这么大的酒店。

    苏芷挨个房间做了比较,终于找到一间通风较好,又相对干净整洁的屋子,简单的收拾一下算是住下来了。

    小豆包先前哭了好一阵,苏芷为了哄她,特意买了糖葫芦给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