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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经济学高材生,看账本对苏芷来说自然是小菜一碟。

    问题倒是不难,只是这账簿记录混乱,想要理清楚有些费力罢了。

    她掏出藏好的鸡蛋放在他面前,笑笑说:“将军这几日辛苦,也该补补。”

    萧乾皱眉将鸡蛋推了回去,“我参军数年,从不搞特殊化,将士们吃什么我便吃什么,左右孩子们正在长身体,你拿回去给他们吧。”

    苏芷想过他会拒绝,但没想过他会念及孩子,虽有些小心疼这男人的深明大义和刚直不阿,同时也心存感激。

    “孩子们我不会苦了去,你这夜夜睡不踏实也不成,身子要紧。”

    苏芷也不管他会不会拒绝到底,磕了鸡蛋剥了壳递到他手里。

    男人几番推辞不过,便只好接下默默吃了起来。

    苏芷见他终于肯吃东西,也高兴,捧着账簿认真翻看起来。

    萧乾看她专心致志的模样没由得好笑,自顾着吃粥,随她去找疑难杂症。

    “看这账簿的字迹似乎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不错,先前吴大军师在时,这账本都是他在管理,大小收支也是由他过目。”

    苏芷听着萧乾的解释,了然点头,“所以说前期的帐除了小数有些不明对不上,没有其他的问题。从中后期开始,便出现了大片的乱账坏账,日期记载不明,钱财用处不明,采办及收纳都很混乱。”

    萧乾点头,有些无奈道:“之前赵渠曾管理过账簿,军中若有胜战,以鼓舞士气为由大量购入好酒,细枝末节的支出并未记载上去,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部分漏洞。他又是当今皇后娘娘的胞弟,无人敢过问,便是钱财去了私人腰包也没人敢质问。我去北面祁连山久未归来,尚不知情,如今这亏空查证起来实在不易。”

    一套账簿来来回回几人管理,本来就容易有误差,再来个皇亲国戚,谁敢把触须伸进他那头?难怪后面的记录乱的没眼看。

    苏芷朝后面翻了几页,见不曾有采购铺子的记录,又道:“那若真是采办了酒食,便是让将士们得了好处,倒也无可厚非,顶多是他不严纪律,可支出的钱财没有相应的店家可对应就……”

    “不错,这便是最棘手的地方。后来我命人去边陲小镇查访,才得知赵渠以身份压人,许多买入的好酒并未支付银钱,白拿了商家的。”

    原来如此。

    苏芷了然,也不再多问,继续往后面翻去,拿出狼毫标记好几处记载不明的支出。

    “将军,没给钱财的商家可有打欠条?”

    “没有。”

    女人哭笑不得,拿了东西出去没给钱连欠条也没有,这债能收回来就奇了怪了。

    萧乾道:“赵渠是国舅,身份尊贵,普通商贾哪敢得罪他,自然没有欠条一说。”

    没了欠条便是死无对证,自打赵渠以家母病重为由归京之后,再没人能弄清账簿。

    这几日他也是头疼的很,若到了年底,这糊涂账被圣上知晓,还不知会有怎样的后果。

    苏芷道:“将军不必烦忧,没有欠条有目击证人吧,那么多酒他必是叫上许多将士一起采办来的。你得空回京需与皇上说明此事,他是国舅直言不讳也会伤了圣上的面子,不如退一步你主动认错,就说原本是有欠条的,只是后来的账房先生弄丢了,让公家知道这么多短缺的银两去了哪儿。”

    萧乾放下粥碗,扶额道:“一部分亏空我自掏腰包已经填上了,剩下的却也无能为力。”

    苏芷吐了口老血,这钱又不是他拿的,自己傻乎乎的填上去,搞不好还会被人倒打一耙,好心干了坏事。

    “将军不必如此,办法总能有的,现在军饷亏了这么多,得人赵渠吐出来才行。”

    萧乾道:“你可有办法?”

    苏芷沉思了片刻,“赵渠走后可有留下什么亲信,或是心腹亦或是特别亲近的人在军营?”

    男人认真想了想,“是有几个平日里聚众喝花酒的人,其中一个还是中尉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