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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雪想得有些头疼。

    也有点害怕。

    这些不了解其实就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陷阱中突然出现的细小缝隙,她顺着这个口子,便能联想到更多。

    她开始更迫切的想要知道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孟越说得是假的,但是赵瑾和说的,也未必是真的。

    可是许多的时候即便她很努力的想要回想起从前发生的那些事儿却总是会再想到某一个节点的时候碰到阻碍,那就像是一座巍峨耸立的大山,高的让她怎么的都无法越过去,又沉甸甸的压在心头,松懈不得。

    次日早朝后,赵瑾和特意留下了沈丞相,让他去长陵殿谈一谈。

    沈丞相应下,平静的外表下却是无比忐忑的内心,他实在不知赵瑾和是有什么事情要同他私底下谈,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

    到了长陵殿,他心里更是生出一种压抑的感觉来,也不知为何,每次来到这儿他心底总会没由来的渗出些压抑之感来。

    “沈卿。”赵瑾和的声音平缓,可沈丞相就是能察觉到那种无形的威压,他低着头应着,又小心翼翼道:“不知陛下唤臣来,是有何要事啊?”

    赵瑾和抬眼望着眼前这白了半数须发的老人,淡淡道:“沈卿很懂规矩,可惜却没教出个懂规矩的女儿。”

    这话听得沈丞相心里一颤,忙跪了下去,“小女年幼不懂事,还望陛下留情。”

    他其实全然不知沈司秋这是做了什么不应当做的事,但是他知道他这个女儿怕是犯了大错了,所以也顾不上多问,先是跪下跟眼前人求了情。

    “不懂事事小。”赵瑾和也没叫沈丞相起来,就任由他这样跪着:“可是若是痴心妄想,妄图通过某些手段来威胁朕,那事也就大了。”

    赵瑾和这话一说出口,沈丞相的脸色又是苍白了几分,连连磕了头,“陛下,是臣之错,臣回去定然好生教导,绝不会让她乱来。”

    沈丞相是怎么也想不到沈司秋能有这样大的胆子,敢威胁赵瑾和,不管是用什么事情来威胁,又是想要通过这些得到什么,都是痴人说梦。

    赵瑾和冷哼一声,“沈卿可真是将事想得太简单了啊,朕自登基以来还从未被这样威胁过呢。”

    说着赵瑾和的目光越发冰冷,他盯着身子都有些微微颤抖的沈丞相,一字一句道:“沈家同沈司秋,只能有一个。”

    沈丞相猛地抬起头来,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半晌,他却还是连声音都未曾发出,赵瑾和也不着急,就这样冷冷的看着他,好像是在等他的答复。

    好似过了许久,沈丞相方才颓然的一笑,绝望道:“陛下希望臣如何做?”

    赵瑾和很满意他的答复,微笑道:“朕知晓沈卿老来得女,必然是不舍得这个女儿出事。”

    沈丞相一听这话一瞬仿佛是看到了希望,急忙拖着身子来到赵瑾和跟前求情:“还望陛下垂怜。”

    如若是要让他从沈家和这个女儿间做个选择,就算是再怎么疼爱这个女儿也必然会选择沈家的,可若是还有机会,他亦是想要留住这个女儿。

    “那……”

    赵瑾和做出一副极为为难的样子,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道:“就让沈家姑娘同沈家脱离了关系吧,将她赶出沈家,这样我便也就不追究这件事情了。”

    “如何?”

    沈丞相心如死灰,他怎么能不知道将沈司秋赶出沈家意味着什么,他性子懦弱,可沈司秋却生得跋扈的性子,这些年在京都得罪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从前那些人忍气吞声,不敢多言一句不是因为沈司秋真的能震慑得住那些人,而是因为她是沈家的姑娘。

    若是她失去了这样的一个身份,那那些人怕是不会让她好过。

    沈丞相想着心中越发害怕,可也知赵瑾和从来不会同人讨价还价,也是自己傻,方才一听他那样说,还真以为他会网开一面,现在看来不过是换一种折磨人的方法罢了。

    赵瑾和见他久久未能回答,又问了一句:“沈卿以为如何?”

    同样的话语,只是语气重了几分,也是让沈丞相不得不答,他跪在地上,最终还是咬着牙应下。

    好死不如赖活,断了关系也好歹还活着,死了可就真是什么都没有了。

    赵瑾和点头,“那便去办吧。”

    沈丞相颤颤巍巍的告退,可还没走几步忽又听到赵瑾和开口叫住他,“沈卿,既然同沈家断了关系,那沈司秋这个人于沈家而言也只是陌生人而已,之后,还望沈卿不要多管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