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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打开,一个带着几根白发的中年眼镜男子。

  沈沭欲言又止

  男子看着她,似乎记忆里丝毫没有被油盐酱醋冲刷的那份真挚,在她们之间摆着。

  他笑着,那么亲切又温柔,和记忆中一样。

  “进来吧”

  沈沭忍着眼泪,笑了出来。

  “好。”

  沈沭看到他穿着针织毛衣,厨房里有热情走出来的妇女。

  “我夫人。”

  “师母。”沈沭道。

  “留下来吃饭吧,我去做。”

  沈沭端起茶杯打量着,后院里的狗似乎一停不停的叫着。

  “麻烦让它安静点哦”老师对着那边喊道。

  声音突然静了下来。

  “老师。”她喊他

  男人瞬间有点些红了眼,但还是慈眉的挥挥手。

  “皱纹还不是很多。”他笑着打趣。

  沈沭翻看着以前的手册,原来她为数不多的照片都还在。

  她看着,慢慢消磨着时光,两人融洽着交谈着。

  她说愧疚的无颜面对,都在那一刻,像一颗石头落地。

  什么都没关系了。

  …

  “留下来吃个饭再走吧。”他的妻子挽留着。

  沈沭忙摆手,“不打扰了。”

  他们送出门口。

  “你进去吧,我再送送她。”

  他看见沈沭是步行来的,和她在路上走了一段。

  她当然看到了某人的车就在附近,他还坐在那里面。

  “过的开心吗?”

  沈沭不知如何回答

  对方笑着,“开心的话,做什么都无所谓呢。”

  他走到对面的垃圾桶去倒垃圾。

  沈沭看着自己曾经的老师,远远得鞠了一躬。

  “我走了,很高兴再见到您,这是我生命里,一直以来都希望再发生的事。”

  对方似乎就在那里站着,画面就回到了那时穿着校服的沈沭,也在远处鞠了一躬。

  他带她散步,给她包扎伤口,不爱说话的沈沭渐渐也会笑了。

  他说那些痛苦终究会死在过去的,而她永远是从地狱里跑出来的天使。

  每一句人生格言,都深深得影响着她。

  “保持善良。”他说,和从前一样。

  虽然这样做很难,但在世界上,保持善良比起别的已经十分容易了。

  他向她挥了挥手,转身要走回去。

  又对她喊道,“你总是不安的,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人生不要做那么辛苦的事。”

  她好像被戳中了心脏一样无法回答的“你快乐吗?”

  请快乐一些吧

  “我一直知道的一件事,人不是因为不顺才不快乐的,是因为不快乐才不顺的。”

  落日的余晖在大道的另一头,沈沭企图用手挡住阳光。

  她看见闷热的空气在向她靠近,带着一份夏天的美好。

  她不想转身,因为她不想哭泣。

  可当她转身,似乎一切都温柔起来了。

  尊应从车上下来,他们相对着。

  从老师的家里跑出来一阵步伐。

  “结束了。”

  肖恩朝尊应跑来,他背着小包,院子里趴着一只小狗看着他说再见。

  原来他在这补课吗。

  “都说了不是跟踪你。”尊应走向车子。

  但肖恩抢先走到了驾驶座。

  他要开车,并强拉着沈沭上车。

  “准嫂子?”他略显兴奋。

  沈沭看了一眼尊应,对方坐在了后面,她不想去,但执拗不过,就坐到了前面。

  …

  路上总感觉自己的脑袋被盯着。

  她拉着安全带,不管不听不闻不问。

  肖恩看了她一眼,“怎么,我的车技没应二稳?”

  沈沭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的座椅被一脚顶了上去,马上就学乖了。

  “小孩子要专心,我的车很贵。”

  他摇下车窗,似乎烟瘾犯了。

  但苦于距离,够不着。

  “所以,你是怎么认识他的?他已经不教书好多年了。”

  沈沭问肖恩,她打开车橱,从里面拿出烟包往后伸去。

  迟迟没有接过,突然沈沭的手颤了一下,几根指尖碰到了她的肌肤。

  “有一次我收拾几个混混,看见这老头,他说伤害别人是不可以的,我嫌他烦要推他,结果他身后那只恶犬把劳资吓到了,我看着好玩就跟着去了,每次我翻墙出去,他都会带我去吃饭。”

  车里还是散发烟味。

  伤害别人是不可以的…

  同样的话他也对沈沭说过。

  “是的,伤害别人是不可以的。”她重复

  对着后视镜里的某人强调。

  对方瞥了她一眼,轻轻笑了起来。

  “我们去哪里吃饭?”肖恩问

  尊应没有说话。

  “放我在路边下去吧。”沈沭说。

  肖恩笑着摇头,“不要,一起去吃饭吧,忆桑不做饭,家里那个女佣太差劲了。”

  “停下。”尊应对他说

  “不带她回去吗?”他不解

  对方加强了命令语气,“停下。”

  沈沭没有说话,车子慢慢靠边停下。

  “谢谢哦”她摸了摸肖恩的头。

  这家伙蛮有趣的。

  竟然停在了上次的沙滩海边。

  沈沭想推门下去,还没打开,尊应就对肖恩说

  “下去。”

  对方只好耸耸肩,推门下去了。

  沈沭看着他走到远处抽烟。

  后视镜里的人盯着她

  “你想说什么?”

  他单手掐灭了烟头。

  “我不绕弯子,你知道我要什么。”他看着沈沭的头发。

  那个头脑勺里的思绪到底在想什么,他要知道,他要知道她为什么笑,为什么讽刺他,在任何他想知道的时刻。

  “请…说的明白点。”沈沭顿了一下。

  “我的车,不随便载人,我也不随便掏钱,沈小姐欲望我也有,我们都彼此清楚,你想为自己平反冤屈,我帮你,但,以什么身份,你应该知道。”

  她回答,“我知道。”

  他不会说什么让他做上海最有名的女人,因为那不是沈沭想要的,他已经犀利且清楚的知道沈沭没有致命的弱点,把柄。

  她的性格,她想不想要

  尊应或许知道沈沭看起来完全是厌恶她,但这不妨碍他的愉悦。

  他也不在乎自己喜不喜欢她,但留在手心里,因为他要。

  “我不做外wei女。”沈沭再次诱出他肯定的回复。

  “这次给你的职位,是我尊应的情人。”

  女朋友…

  沈沭闪过一刹那的空白,她拎起包。

  “还请容我考虑。”沈沭按下开门按钮。“毕竟,所有事都是唐突的发生着。”

  “是吗,那你得知道,我送的定情信物不少了。”

  他往后仰去,双臂垫在头下,闭着眼睛,感受着她余留的香气。

  “一切都是必然。”

  …

  肖恩拉开门进来

  “她是准嫂子嘛?”

  “叫沈小姐。”

  “为什么?”他不解。

  “过分的礼貌才有零分的距离,这是我们的优良品质。”

  某人看起来有些愉悦。

  “开车。”

  ————

  林稚从锅里端出一盘菜,她放到桌上,摘下了围裙。

  “沈沭。”她走到房门口敲着。

  “你在干嘛?出来尝尝我手艺。”

  门内锁,她又问了句“可以进来吗?”

  就转开了钥匙。

  沈沭突然冲出来,走到电视桌下的抽屉旁翻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