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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夜不晓得陆行舟为何要教给莫羽这样繁杂地口诀,除了能驱使坐骑之外,没有一丝的用处。她随着她念了,到底是他教的,仅是诵着也觉安心。

  风大了。

  肩头何时落了小小的雪花,一时不易消散。她不喜雪,就像小孩子讨厌吃蔬菜一样。

  天微凉。

  棉絮般的雪花一缕一缕顺了下来,像丝线条条布满在她的周围。猴子藏在在丝线里,慢慢变成了灼灼少女。

  细追究年龄的话,‘猴子’是称不起‘少女’二字。

  莫羽心里越发的惶恐,睫毛上结了层霜,她的视线有些模糊,囫囵着勉强看清陆夜的脸,“什么人物能让殿下躲战?”

  陆夜的语气异乎寻常,“大概是……从黄土里爬出来的。”

  她这话说的太过笼统,莫羽不解。从黄土里爬出的向来是死人,先前虽见过活了的死人,却不似猴子这般,人畜不如的。

  今年最大的一场雪。神仙计算时间通常不以年月日为准,聊起家常,皆是‘才几百年不见,你怎得又丑了?“

  亦或,‘千年前夫子留的功课是哪几首诗,说是今日检查的吧。’

  一天的时间在神仙眼里犹如一页书纸,倏忽间已成了过往。陆夜听多了凡人抱怨寿命太短,有许多事情还未来得及做,半个身子已经埋在了土坑里。

  而神仙的一生又太过漫长,要看的书早读完了,修的法术就算再练也提升不了多少修为。整日拿着棋盘子到各仙府做客,往往能杀个几十年的棋。

  九重天上的神仙闲下来,没有人同他们下棋,便开始感慨仙生无聊,还不如早死了进黄泉,下辈子、下下辈子、再也不成仙。

  陆夜回望过往的岁月,享受过荣华富贵、亦尝尽了苦痛磨难,每一步,走的很是曲折。倒体会不到天宫神仙的叹息。

  如果真真确确想要做一个事情,凡人的一生,足够了。

  不足百年的寿命里能做成什么事,她不知道。只是老天再次违了她意,依旧做的神仙。

  不过,这个神仙,实在是忒久远了些。

  陆夜好像做了一个梦。梦中她成了玄衣的青梧女帝,六方众神朝她叩拜,身旁站着一白袍尊神,名为苍华。

  她小时听陆行舟讲过苍华与青梧的故事,哥哥说,这位女帝第一眼便叫人记住的,是她的容貌。她好容易回了洪荒时代,虽极可能是个梦,定要瞻仰一番连陆行舟都夸赞的容貌。

  她托着玄衣坐到了铜镜面前,却是模糊一片,努力地想要看清镜中的影像,头便痛的厉害。

  苍华推门进来,拿起梳子给她打理头发,见她仍愣愣地盯着镜子,笑道,“你这么喜欢照镜子的话,我将前日从昆仑山上取来吸收仙气万年的溪水与你打成镜,如何?”

  陆夜方晓得她现在是叶青梧,苍华未来的妻。“昆仑山上的溪水可以做镜子,这种事,我从未听闻。”

  苍华愣了愣,梳子顺下她婆娑裙般的长发。“青梧长大了,不及小时候好玩,我都骗不了你了。”

  陆夜好奇心一时上涌,扭头问他,“小时候骗过我什么,说来听听。”

  当时的叶青梧只到苍华腰间那么高,她牙齿不好,却总想着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