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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君像个赖皮狗一样趴在大美人暖轰轰的怀里,继续吐着酒气,时而伤情,时而骂起,这得是独自憋了多久,才能在醉酒之后一吐真言。

    “你父王母后的事也不能全告诉你,虽然本君是神,可本君也有能力不及之事,他们两个犯下重罪,本君只能救到这儿了。”

    提到父王母后,染澈眼底一酸,好悬没落下泪来。

    “你二弟的事本君不是不帮忙,天雷是白隐那孙子劈的,他就是借着劈雷才把本君引去楚天云宫。这孙子处处算计本君,一步三个坑儿,早给本君挖了一林子的坑儿。本君尽力了,能救的救,实在救不了,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虽然早在回阳节时,染澈已从梦中得知了一切,但此刻听闻冥君亲口说出这番心酸之言,他怎能不动容,又怎能忍得住心底和眼中的泪水。

    “怎么哭了呀。”冥君感受到染澈起伏的胸膛,也看见了他湿红的眼角。

    小鬼精轻轻缓缓为大美人亲掉脸上的泪痕,染澈本想沉浸在死神送来的软吻之中,却发现小鬼精原本醉迷的神色似要从脸上退去,糟糕,酒劲儿大概要过去了,那岂不是意味着霸占冥君心轮的白隐又要回来?

    不容分说,国王抱着小鬼精腾然起身,来到酒桌前面。

    “你要带本君去哪儿呀?”小鬼精缠在人家身上还不忘操心去处。

    染澈倒出一杯酒,递到冥君面前,“再喝一杯。”

    “不喝了,本君一喝就醉。”冥君将酒杯推到染澈面前,“你酒量好,你喝,本君看着你喝。”

    怎么办?冥君不想喝,那只能强灌。

    大美人含起一口酒,揽住小鬼精的腰便嘴对嘴给喂了进去。他不敢让自己的嘴停留时间太长,怕这烈火一旦燃起,干柴便再难熄灭。

    一口酒下肚,冥君果然又醉了回去,眯起眼睛,尽显媚色,“好喝,还要。”

    “那你说说,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全都说出来,再给你喝。”大美人也学聪明了,知道跟小鬼精讨价还价,才能套问出他藏在心里的秘密。

    “你敢凶本君!”冥君立起眼睛说道。

    “没凶你。”染澈无奈地哄着。

    “你凶啦!”

    呃……大美人真是难做呀,醒着应付的是一个心眼儿最多的小鬼精,醉了还要哄着一个闹人的小孩子。

    再喂一口酒吧。

    “还要!”

    “不说不给!”染澈故作嗔态,对付孩子嘛,这招儿多少还有点儿用。

    冥君当真招供出另一个秘密来,酒至酣处,小鬼精说话也更加张狂起来。

    “常风山你记得吧,那天晚上。”冥君凑上前来,说之前还左右寻视了一番,看有没有外人偷听,最后,终于放下心来,悄声细语地说道,“是叶葵救了本君。”

    叶葵……染澈岂会不知,自己这一身的伤便有一半是拜他所赐。这个神神秘秘的老者拥有极强的困灵之力,就连冥君也会受滞三分。南冥禁地大战之时,童夫人若无困灵之力相助,也根本无法以烈烛灵胆困住冥君。可叶葵是敌是友,一直是染澈心中所惑。他把困灵之力给了童夫人,在芙蓉塔前面拦截自己,可最后却又因为他的困束,使自己冲破锁咒,开启天眼,之后方能救出冥君。当时,他入兰屏苑显然是去接那些耳目怪出苑,并因此与童夫人做了交换,破法之后,耳目怪倒是又出现过两次,可叶葵却一直未见踪迹,下落不明。

    没想到冥君居然见过叶葵,而常风山大战那天,染澈也确实看到过一片绿光,只因当时心系冥君安危,没太在意,事后更是不曾追问。

    “那叶葵与你什么关系?”

    染澈没有想到自己会脱口而出这么个酸味十足的问题,他更不曾想到冥君居然会这样回答。

    “本君不能说。”

    小鬼精喝醉了居然还能藏得住心事,可见这心事也一定非凡。

    越是这般,染澈越是好奇,便也学着冥君轻言细语地小声问道,“为何?”

    “怕你不高兴。”

    哈哈!有奸情!换作是我,第一反应一定如此。

    “怕我吃醋?”

    见冥君吞吞而言不愿吐露,染澈只能想办法引导他说出实话。

    冥君是真喝多了,并非假醉,因为他那鬼心眼儿已经不受自己所控,顺着大美人的问话便应声答道,“对!你们凡人用的是这个词儿!”

    染澈乘胜追问,“叶葵喜欢你?”

    “哼哼。”冥君一口酒气吐在大美人脸上,“以前在山上的时候,他在山下替本君守山,总是朝着本君的方向长着,还时常把叶子卷成个桃心儿,哼哼,也不知道算不算喜欢。本君开心啊,便赐了他名字,瘿瘿葵绕,碧地连枝,他呀,年轻的时候,就是本君山下的瘿葵草。”

    染澈总算彻底明白,为何当初叶葵离开之前会给自己留下那么一句话,还让他转告冥君。后来,大美人未曾在冥君面前提及此事,并非是忘了那句代转之言,而是直觉告诉他不能说,他自己也不知为何会把一个不起眼的老头儿看作情敌一般。如今,从冥君口中得知真相,看来自己对叶葵的判断还真是准确,他就是能在叶葵提及冥君时,从其眼中看到一丝别样的情愫,而这情愫又与自己何异呢。

    叶葵喜欢冥君,倒也不难理解,毕竟同为守山精灵,自己是花,他是草,许自己倾恋那山上的少年,难道就不许旁人爱慕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