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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都不用想便知道电话那边的年以因有多高兴了。
  “好好好,妈妈现在就去收拾你的房间,明天你就回来,之后有时间我们在笙箫楼好好吃顿饭怎么样?”
  顾遇笙见拒绝无望,便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下了。
  次日正好是周天,迟念妤早早的便要去车站等着俞云归。
  天气虽说已经回暖,但乍暖还寒时候,还是有些冷的。
  临出门,顾遇笙俯下身把自己的风衣披到了迟念妤身上。
  “外面冷,多穿点。”
  风衣是和围巾一样的葭灰色,顾遇笙从背后为她披上风衣,就好像把她裹在了风衣里,也像是把整个人都抱到了怀里。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顾遇笙俯着身,手里还握着风衣的一角,久久不肯放手。
  迟念妤僵在原地,她甚至分不清让她觉得温暖的仅仅是这件宽大的风衣还是他坚实而炽热的胸膛。
  她也十分清楚,等到再回来的时候,他一定已经离开了。
  昨晚她起夜时还喝了他倒给她的那杯温度刚好的水,她还为他盖好了被子。
  刚刚他们还一起吃了早饭,她为他榨了纯甘蔗汁,做了小米辣松饼,柠檬饼干还有苦瓜汤,虽然他吃的时候还是面无表情...
  “嗯...那我走了。”
  顾遇笙这才放开手,直起身来,朝着她的背影浅笑。
  那眼眸里似有千言万语。
  迟念妤只觉得心里有说不出的苦涩,不敢回头看他。
  终于她推开门,才蓦然回首。
  就这一眼,离别的酸楚便顷刻间涌上心头。
  两人相视一笑,门便合上了。
  顾遇笙的风衣对于迟念妤来说很宽很大,她虽然出门很早,但车站的人已经很多了,她伸长了脖子找寻着俞云归的身影。
  手不自觉的揣到了兜里,一个圆润的珠子落到了她手里。
  迟念妤拿出来一看,是颗檀木珠子,凑过去一闻,是顾遇笙身上曾有的檀香味。
  她把珠子紧紧攥在手心。
  随后一抬眸,便瞧见了俞云归的身影。
  俞云归和老伴看见了外孙女也加快了脚步。
  “姥姥!”
  两个人深深地拥抱在一起,跨过顽疾和病痛,跨过名山和沟壑。
  俞云归混浊的眼眸里藏了久别重逢的欢喜,仔细一瞧,也有难以言说的愧疚。
  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俞云归才愿意开口。
  她拿着梳子为迟念妤梳头发。
  迟念妤乌黑柔软的长发垂在肩上,借着灯光泛起光泽。
  “姥姥许久没有给你梳头发了吧。”
  迟念妤点头。
  俞云归背对着她,接着说:“小玉会不会怪姥姥...”
  那声音过于苍老,还没说完便止住了,再也说不下去了。
  “不会的,姥姥。”
  迟念妤永远也不会怪她,至死也不会。
  不管发生了什么,哪怕是俞云归要她的命,她也是给的起的。
  那年,她雪里垂死,是姥姥把她从寒冷里救了出来,她备受折磨,是姥姥赋予她再次活下去的机会。
  她看到的第一捧火,第一抹光,都是姥姥的形状。
  “你姥爷生病了,我不能丢下他...我没有陪在你身边...你不要怪我...”
  迟念妤回过头,盯着那双浑浊不堪的双眸。
  “我明白的,姥姥,我现在不是好了嘛,没事了,都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