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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仁杰大半夜被叫了起来,却难得的没有抱怨,因为他看见迟俞的脸色真的很难看。
  苍白中流露着不安。
  她往后车座上一坐,王仁杰连后视镜都不敢看了,只顾着认真开车。
  顾遇笙担心迟俞的情绪不稳定,所以一直没有挂掉电话。
  两人交谈了一路,迟俞从最开始的只会回答个嗯或者好,到后来话也越来越多。
  两个多小时的路程,王仁杰可被他俩腻歪坏了。
  到了陇华的火车站时,发车时间也快到了。
  顾遇笙陪着迟俞马不停蹄地上了火车。
  迟俞睡不着,顾遇笙也不敢睡,他们就谁都没有合眼,看着天色从一片漆黑直到泛起了鱼肚白。
  两人的手一直紧握着。
  回到这个从前生活了多年,却太久没有轻叩的家门前,迟俞来不及近乡情却,拿出钥匙开门冲了进去。
  她迫不及待地我想知道姥爷到底有没有找回家。
  如果没有...
  迟俞想到这里心便揪成了一团。
  一打开门,迎面就是一阵喧嚣的浪潮呼啸而至。
  “我不去,不可能,我不去!放开我!!”
  迟俞听见了久违的声音,陌生却又熟悉。
  “姥爷!”
  屋里其他声音都安静了,于啸虎也停止了挣扎和呼喊。
  于啸虎蜷缩在地上,被两个人拽着胳膊硬要被拉起来。
  迟俞顷刻间怒上心头,二话不说便上手跟他们纠缠了起来。
  顾遇笙也冲了上去才将他们分开,把于啸虎扶到了沙发上。
  被蛮力拽开的是两个男人,不怀好意的眼睛瞪着顾遇笙:“你是谁?谁允许你进来的?”
  顾遇笙饱含戾气的眼神毫不示弱地瞪回去,一个字都没有说,两人便闭了嘴,明白这是个硬茬,不再看他,把目光移到了迟俞身上。
  迟俞把姥爷揽到自己这边:“你们要干什么?”
  与她对峙的,是她的两个舅舅,也就是于啸虎哥哥的两个孩子。
  大约是于瑟把他们叫过来的。
  这两个舅舅,一年到头根本见不上几面,属于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
  迟俞锐利的目光盯着他们。
  只见其中一个舅舅上前跟迟俞交涉道:“啊,这不是玉儿嘛,你怎么回来这么快?是你老姨,说家里没人,才让我们过来的。”
  另一个连忙帮腔:“是啊是啊,你姥爷糊涂了,不认人了。”
  迟俞不管那些,她眼睛直直地瞪着他们,上扬的凤眸带着深深地审视:“那你们,要把我姥爷送到哪去?”
  “这不是也没人照顾他,我们合计着给他送敬老院去。”
  许久未开腔的于啸虎躲在迟俞身后,小声揶揄道:“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
  迟俞下意识安抚他:“好,咱不去,不去啊。”
  她心里明镜似的,如果把姥爷送到敬老院去,那姥爷的退休金除去敬老院的费用,还会剩下很多,便都会落那两个舅舅的腰包里。
  他们又怎么可能会送姥爷去什么好的地方。
  于啸虎也抬头看她,还是重复着之前的话,可迟俞却听见了一个陌生的称谓。
  姥爷在叫她琴儿。
  迟俞瞬间反应过来,她妈妈叫于琴,所以姥爷真的已经认不出来她了。
  他把她认成妈妈了。
  泪水忽然就模糊了双眼,迟俞强忍没有让眼泪掉下来,转头强硬地跟两个舅舅说:“我老姨下午就回来,等她回来再说。”
  听到迟俞这么说,两个舅舅也无言以对了,只能干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