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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那么喜欢篮球,那么热爱运动,我都能感受到她在球场上玩得畅快淋漓时的快乐,可我呢,我连在场边看着她,都会被太阳晒的差点昏过去,我难道让她放弃那些来陪着我,把时间放在我这样一个玻璃人身上吗?!我不可能那样做,她更不可能...”
  段璃不停地擦着脸上的泪水,直到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蛋都有些泛红,她颤着声,一字一顿道:“本来我也想着今朝有酒今朝醉,只看当下便是了,本来我这辈子也陪不了她多久,可是我眼睁睁地看着我自己越陷越深,我真的受不了了...”
  迟俞看着段璃向自己敞开那已经千疮百孔的心扉,她几乎可以切身地感受到那样的痛苦与无助,可是她无能为力,那些把自己置身事外去安慰他人的话,她再也说不出口。
  除了倾听,她什么也做不了。
  段璃靠在迟俞怀里哭肿了双眼,哭干了眼泪,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好像呼出了灵魂。
  “就这样吧...这样已经很好了,有些东西尝到已经是很幸运的事了。阿俞,遇见你还有叶微恐怕耗尽了我所有的运气了,已经太晚了...”
  迟俞愣怔片刻,仍是没有参透段璃话里的意思。
  可还没等她发问,段璃又道:“最后,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千万不要告诉她,我...我这个病。”
  迟俞脱口而出:“为什么?”
  “就让她以为我是大小姐脾气也好,是根本不够喜欢她也好,至少这样,她就会慢慢忘了我,一辈子那么长,她还要喜欢别人呢,别为了我难过了...”
  迟俞不想答应她,可是看着她恳求的目光,苍白的面容,便根本无法拒绝。
  迟俞终于还是不情愿地点了点头,轻抚着段璃的背脊,让她渐渐平静下来。
  最后,段璃竟笑着抚弄了一下迟俞拧着的眉心,安慰道:“好了好了,我没事,你别担心。”
  那时,迟俞竟然天真地以为段璃真的会没事。
  有人说,二十到二十五岁的日子就好像被开了二倍速,总是感叹流年不居,时节如流。
  顾遇笙看着摆在床边的银柳,越看越觉得有几分红梅的风韵,叶微说自己寝室有些放不下,就拿到他公寓里摆着了。
  他将虚掩着的窗一把推开,缓缓呼出一口浊气,须臾之间东风便迎了个满怀,正为这春日做宴,还真是个清澈凉爽的人间四月天。
  恰巧今天也是个特殊的日子。
  被这四月的和风吹的心情舒畅了许多,顾遇笙回眸,颜色略浅的瞳孔里映进了一副画,那是今天一大早他拉开卷帘门,在门口捡来的。
  再普通不过的一副水彩画,没有落款,也没有署名,却被木质相框裱的精致。
  上面是一朵朵五瓣的粉红花蕊,娇而不妖,媚而不谄,正盛放在一碧如洗的天空之下。
  顾遇笙不是懂画的人,但他在国外的时候没少陪人家去那些乱七八糟的画展。
  虽然都是走个过场,从来不走心,但也算是有点经验,他看得出来,这画绝对不是什么经过专业训练的人画出来的,下笔颇为犹豫,笔触也很是稚嫩,画纸也有些发皱,细看还有线稿的痕迹,想来应该是改了多遍。
  可他端详这画许久,却是越看越顺眼,心里竟是悄悄地觉得那洛阳的牡丹,岛国的樱花,都是比不上这几朵开在干树枝上的海棠。
  因为这是在他生日这天送来的,是特地送到他门口的,是精心裱了框的。
  最要紧的,他知道,那是她画的。
  隔天一大早,迟俞也收到了一份大礼。
  开学不到俩月,寝室的作息时间都还算规律,所以早上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大家已经起来了,只不过都还在洗漱,只有迟俞已经收拾好准备吃早饭了。
  她起身去开门,一个陌生的女生面孔拎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冲她绽放着微笑。
  迟俞也回以浅笑:“不好意思,你找谁?”
  “你好,我是代送的,有人送了一份生日蛋糕到213寝室。”
  这时,阿温擦干净脸走了出来:“今天谁过生日啊?”
  静默了几秒,迟俞才缓缓抬手:“我...”
  门口的不速之客连忙把蛋糕盒送到了迟俞手上,接着大声道:“你就是迟俞吧,祝你生日快乐,这是你的蛋糕。”
  迟俞一脸疑惑地接过来:“请问是谁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