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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东阳被召见了。

    在他回来时,明显神色有些拘泥,一旁的刘健和谢迁先靠过来,但李东阳对二人什么都没说。

    一直到徐溥出去办事回来,把李东阳叫到了一旁去商议粮草的事,李东阳才将皇帝召见的细节说出来。

    “陛下竟让宾之你跟外戚联姻?岂非强人所难?你大可谢绝便可,不必如此揪心。”

    徐溥安慰着李东阳。

    但看李东阳的神色,大概知道这次的事情,不是那么好回绝的。

    徐溥道:“还是说,你有何顾虑?”

    李东阳叹道:“陛下屏退众人之后,才与我单独商谈,言辞恳切颇有诚意。以陛下之所言,如今建昌侯已是我大明股肱,来日朝堂上,就会让他为刑部左侍郎,若是不能规劝其行为,将来如何能保证他在正途发展?”

    “呵呵。”

    徐溥对此嗤之以鼻,“他张家人该怎样,与我等何干?”

    李东阳这才将自己所知道的都说出来,包括皇帝跟他言明,张延龄回京师后,扳倒李广,并将李广置之死地之事。

    李广下狱,现在也只是在小圈子内传播,主要文臣都还不知情。

    而李广死的事,皇帝更是没有对外言明,现在众人只当是皇帝是在查李广,却不知李广已归西。

    “此子……手段颇为高明。”

    连徐溥知晓这件事后,都不得不对张延龄重新审视,报以谨慎。

    李东阳道:“李广为祸朝廷多年,深得陛下信任,无论张氏一门如何得宠,都无法撼动其根基,却是在短短半年时间内,李广就从宠臣变成阶下囚,再送命。不能说张氏一门如今不在崛起。”

    徐溥颔首,未多言。

    “若我只是普通朝臣,此事断然可回绝于陛下,不做它想,奈何如今这局势,陛下恳切商谈,让我带其归入正途,让他做个文臣而不是武勋,你让我如何回答?”

    李东阳很是感慨。

    换了以前,皇帝连想都别想,自家的宝贝闺女,就算过了年,也不过才十五岁,就想被张延龄那只老饿狼霸占?

    门不当户不对。

    徐溥叹道:“宾之你是在为我文臣着想吧?”

    一句话,道尽李东阳辛酸。

    李东阳道:“我未有为谁着想之意,或是也在思量,先前此子曾为犬子治病之情,或是……不忍吧。”

    “宾之,你何必藏掖呢?难道你以为我不知,你是知晓此子将要位列朝班,将来或是主宰朝中局势,若是以其为勋贵之身份,将来我文臣必定与他诸多过节……如同之前他屡屡在朝堂造次,与我文臣格格不入。便想以自身去感化于他?实在没必要做如此之牺牲。”

    徐溥的话,只换来李东阳神色的更加落寞。

    李东阳叹息摇头道:“若以其为文臣,以文臣之规范行事,对我大明未来之稳定,国祚之安稳,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

    ……

    建昌侯府。

    现在真的是建昌侯府了,连匾额都换上,张延龄立在自家门口,望着刚换上的匾额,好像很自我陶醉。

    便在此时,一个稚气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听说二舅你升官了?可喜可贺啊。”

    张延龄脸色尴尬,望过去,却见大外甥朱厚照正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往他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