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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

    “你人呢,你跑哪儿去了!”

    “妈,”好久不说话,也基本不喝水的关系,许梵的喉咙很沙哑,“你别担心我,我很好。”

    很好这两个字一出口,有什么东西瞬间决堤。

    脑海里回忆起的全是他无比凄惨的画面。

    所有人排着队轮流站在他面前,魏海甚至用最清晰的姿势展示他,抓着他的头发抵在电视机前,承受折磨的同时一遍遍让他观看录像,渴了喝(脑补)饿了吃(脑补)

    他一点都不好。

    他连猪狗都不如。

    “那些要债的呢?他们还找你吗?你还清了吗?”

    这些事,他已经顾忌不到了,牙齿用力咬到嘴唇出血才能不发出哭腔,“都处理了,最近接了个很大的单子,所以很忙,妈你怎么样?”

    “都处理好了就好,妈妈挺好的,你安排的地方也很好,你放心吧,你该忙忙你的,以后打电话记得接,你不接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对了,那个叫魏海的,是你朋友吗?”

    “啊是”

    无声砸落的眼泪早就浸湿了枕头。

    “是就好,他昨天还来看我了,说你们还是大学同学呢。”

    “嗯”

    “好了,太晚了,你快点休息吧,我一唠叨害你都没得睡了。”

    “好,知道了”

    下一秒,电话挂了。

    咯咯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压抑的哭腔不断颤抖,他又拨给了张政,此刻张政所在的国外正是早上,刚洗完脸准备出门上班,手机响了,一看是许梵立马接了起来。

    “喂,许梵?”

    午夜的病房很安静,却隐约响起哭泣,低声,压抑,然后渐渐变成了崩溃大哭。

    正在交班的两个护士听见,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寻声赶紧跑去病房,只见12床的病人坐在厕所的角落里,手里紧抓着手机贴在耳朵上,左手夹着一根烟,仿佛没有烟情绪会更崩溃。

    哭声中一直说着:“我求你再帮我一次,我求你了张政,最后一次了,你帮帮我”

    他现在唯一信任的只有张政。

    张政很着急,“那你说清楚啊!你到底怎么了,许梵你别吓我,出什么事了?”

    “哎呀,病房里不能抽烟!”

    “你先起来!别坐地上,你是身体哪儿不舒服啊,小玲你赶紧去叫赵医生。”

    “好好好,我马上去!”

    电话里除了许梵的声音还有女生的,听她们说到医生,张政才知道他在医院,“喂,许梵,你是住院了吗?啊?”

    嘟——

    电话挂了。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张政有些回不过神,他认识许梵那么多年,什么时候听过许梵哭着求人,心情像被雾霾浸透,于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马上打了国内的朋友询问,结果轻而易举就知道了。

    因为许梵的遭遇,那些狐朋狗友都知道,甚至还是参与者。

    张政放下手机,默默坐在沙发上,双手搓了把脸,屏住的一口气怎么都呼不出来,眼底震惊,不敢置信。

    这不是让许梵去死。

    是让他生不如死。

    第二天早上,吴秘书帮许梵办理了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