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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慢慢静了下来,也静静慢了下来。每天除了给向珍情端饭送菜,在无其他,这也让水晓波有了些闲暇的时间去欣赏这个不大的小县城。今天迎上了赶集的日子,街上人特别多,水晓波等向珍情吃过饭,睡下,就忍不住出来逛逛。他东看看,西看看,许多东西都是第一次见。咦!网吧!水晓波在一家网吧门前停下,好久没上网了,自从万刚教会自己上网后,很久没进过网吧了。

    犹豫片刻,水晓波走了进去。上网,好友列表人挺多,可除了万刚谁都不认识,可我刚却没在线,去跟陌生人搭讪又找不到话题,干什么呢?

    水晓波坐在电脑前,愣住了。“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你想不想找个人……”网吧的音乐忽然装进水晓波的耳朵,进入思绪,情愫被勾起一阵一阵,莫名的,想起了李霞。不知她现在…………

    突然,水晓波身子一震,他想到了临走时,胖女孩交给自己,李霞的信。在包里?没有!来这里时整理过包,包里没有,放家里了?没有!从车上看过一眼后,就没有再看到过,到底放哪里了呢?使劲想,拼命想,水晓波想了半天,也没想到那封信在那里。

    久久,水晓波长出口气,不想了。没有结局,也不知道算不算有开始,又何必徒增伤感。鼠标挪动,点击一部电影,看完,回医院。

    医院,向珍情正躺在床上休息,见水晓波进来,笑问道:“怎么样,好不好玩?”“还好,”水晓波微微一笑,道:“就是不敢走远了,害怕走不回来。”向珍情道:“多出去逛几圈就找的到了,一天到晚在医院里没病也呆出病了。”水晓波笑了笑,向珍情说道“来,过来扶我一下,我去上个厕所。”说着,掀开了被子。她的腿也受了轻伤,行动有些不便。“哦!”水晓波急忙走到床边,扶着向珍情。这是?水晓波一眼看到向珍情脚上露出的一块淤青,他疑问道:“妈,这是怎么弄的?”“这个啊,”向珍情看了一眼,神色不可察的一闪,淡然说道:“也是石头压的。”说着,见急忙用手把裤子往下拉了拉,遮住淤青之处。“哦……”水晓波点了点头,但总感觉有些不对,但那里不对又说不上来。扶着向珍情到厕所,水晓波在外面等,向珍情上完厕所,特意的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裤子,看看有那里露出来的,这才走出一拐一拐的走出厕所。

    日子一天一天过,向珍情的伤也一天一天的愈合着。一个月过去,在这期间责任方来看过向珍情一次,看了看病情和聊了一下责任和索赔的事情。在向珍情耳朵线拆后的一天,杨平来到了医院,先看了看向珍情的头,又看了看耳朵,然后,淡淡说道:“看来是要好了。”他的话音让人听不出是关心还是事不关己。向珍情正色说道:“我这个耳朵有时候听的到,有时候又听不到。”杨平淡然道:“那在医院再检查一下,看好的在出院。”说着,看了眼水晓波,正色说道:“工地上你没在,少一个人轮换不过来,我想叫晓波跟着我做。”向珍情一听,眉头皱了起来,正色说道:“叫他做什么,再过几天我就好了,到时候我来上班。”杨平神色一凝,厉声说道:“你都这个样子了,我敢叫你做吗。”向珍情说道“我这伤快好了,等过几天我就可以上工地了。”杨平哼口气,瞪了向珍情一眼,沉着脸,拿出烟,抽了起来。一下子,房间安静下来,寂静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也压抑的水晓波头不过气。

    说实话,水晓波不想去工地,不想和杨平一起,可又不想让向珍情去工地干活。些许,水晓波长呼出口气,轻声说道:“妈,我去吧。反正也干不了多久,等这个工地做完我们一起回家。”向珍情怔怔的看了看他,想了想,人都在这里了,工地上又差人,自己现在又做不了。唉!向珍情暗叹口气,看向杨平,轻声说道:“晓波跟着你,你的脾气改一改,不要动不动就发火。”听到向珍情同意,杨平马上欢喜起来,嘿嘿笑道:“放心吧!他跟着我只有学好不会学坏的。”看着杨平的笑容,向珍情更是叹气,水晓波也是眉头紧了紧。

    就这样,水晓波跟着杨平到了工地,见到了那打桩的机器。在村里,都不叫打桩,习惯叫打井。机器全由钢和板组成,长度六米左右,宽两米左右,前端一个四五米的铁架耸立,像船的帆,隔远看像一条停泊的船。最醒目的是铁架前,用二三十公分钢绳吊着的钻头,实心铁,重量起码有两吨。而杨平每天的工作就是,用这两吨重的铁,一下一下往地下砸,一般砸到“原石层”就可以了,然后往里面放钢筋笼,再灌上混凝土,就算完工了。修房子的叫房建桩,修桥的叫桥梁桩,这次打的是桥梁桩,在河边。

    水晓波站在河边,看到的不止一台机器,在河对面还有两台机器正在工作着,机器发出的声音很是刺耳,钻头一下一下砸在地底,发出咚咚地闷声,震得地上一颤一颤。在不远处的河岸上,一个三十多岁,胖胖的妇女,朝杨平喊道:“太平,吃饭了。”

    “知道了。”杨平转头应了一声,对水晓波说道:“他是你三娘,你妈住院了没人做饭,我就把她叫喊来做饭。”“哦”水晓波应了一声。杨平指了指岸边一处还被几块石头压着的帐篷,正色说道:“那里就是你妈被砸的地方,我那天就在机器上。我在机器上使劲的喊,那些人就是听不到,结果你妈就成那样了。”水晓波叹了口气,黯然的看了看。没有说话。

    “太平!叫你们吃饭了,你没听到啊。”胖胖妇女叫杨智思,是杨平的三姐,等了一会见杨平没有过来,厉声又喊了一嗓子。“来了!吼什么吼!”杨平震声回了一句,看向水晓波,道:“走,去吃饭了。”“恩!”水晓波点了下头。两人朝杨智思走去。

    出门在外,吃饭就没有像家里那么讲究。一块板子就是桌子,凳子就是几块木板钉在一起,有的就是稍微平整的石头。工地上还有两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一个是身材微胖,不怎么说话,是杨智思的老公。另一人叫吴直,是杨平叫来的,两人是好朋友,都是坐过牢的。也不愧是好朋友,长的和杨平差不多,贼眉鼠眼的,让人看了生不起好感的那种。

    水晓波静静地吃饭,杨智思看了他一眼,疑声说道:“晓波,多吃菜。在外面不要客气,客气是要饿肚子的。”水晓波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也吃啊。”他清秀的面容,羞涩的举止,让杨智思很喜欢。她笑了笑,。轻声说道:“晓波,你就跟着你幺爸好好做,这个工作很挣钱的。”“嗯!”水晓波微微一笑,左耳进右耳出。这时,杨平的牢友吴直问道:“小伙子,喝不喝酒?我去买几瓶啤酒来。”水晓波摇摇头,笑道:“不用了,我不怎么会喝酒。”“不喝酒好,”杨平道:“像我,我就不喝酒,”吴直撇了他一眼,嗤声说道:“你是不喝酒,就是做的事比喝了酒的人还疯。”“那里有,”杨平振声说道:“当初他们两子妹的生活费都是我撞出租车来的。还有,你知不知道,我刚进监狱的时候,进去就被那些人来了个“穿胸”。”说着,很得意的看向水晓波问道:“你知不知道是你叫“穿胸”,就是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同时打你的胸口,那个滋味……”水晓波没有说话,愣然的看了看杨平,看他的表情,说是难受吧,看他的样子好像在享受一样。在一旁的吴直笑了,鄙视说道:“你那有什么,那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点太爷烟?”先叫你坐着,但不是真的坐哦,下面是没有椅子的,叫你摆着坐的姿势,然后伸出小手指和大拇指做烟,然后打火机来点你的小拇指。”杨平摇头道:“你那有什么,我……”两人似乎在攀比着什么,都不停的讲着自己是如何“不得了”。水晓波默默的吃着饭,当听到杨平说生活费时,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很难受。

    下午,杨平让水晓波先玩,因为钻头被磨缺了,要用电焊焊好才能用。水晓波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能到哪里去啊,摸了摸口袋,没烟了。水晓波来到离工地不远的小卖部,原来这里是没有卖东西的,是有了附近的工地才有的。无论在那里,只要有人消费肯定就有人做生意。

    水晓波到门口,唤道:“老板,买烟。”听到喊声从屋里走出一位中等身材,青年的妇女,她问道:“要什么烟?”水晓波道:“随便,一般的就行。”妇女拿过一盒烟,凝神打量他一眼,疑声问道:“你是晓波吧?”咦!水晓波一愣,微微一笑,奇怪,她怎们认识自己?他疑问的点头道:“是啊!”妇女说道:“你妈经常到我这里来,我经常听她说起你。还有,你那个,你是叫叔叔,还是叫什么?”向珍情经常来她这里,两人很熟,向珍情也跟她讲了许多家里的事。“恩,叔叔。”水晓波微微一怔,没有辩解,也不想辩解。轻点了点头。妇女又想说什么,可又担心什么,身子前倾,伸出头,看了看水晓波来时的路。看看路上没人,他这才小声说道:“你叔叔脾气不是很好,你要好好照顾你妈妈,你妈妈都是为你啊,都不知道受了好多苦。”“嗯,我知道。”水晓波怔了怔,点了点头。杨平脾气不好水晓波是知道的,让他照顾好向珍情,这不用说水晓波也知道。至于说向珍情为了水晓波受苦,水晓波知道向珍情辛苦。可是,水晓波却不知道,也不明白妇女话中更深一层的意思。水晓波笑道:“谢谢!那我先走了。”“恩。”妇女道:“用空来就玩儿。”“嗯!”水晓波一笑,转身而走。妇女看着水晓波的背影,心中暗叹,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次日,杨平把钻头焊好,把水晓波叫到跟前,教他操作机器。水晓波站在旁边,听着机器发出吱吱的声音,感受着钻头一上一下地撞着地面,在钻头砸下时,脚下能感受到地在颤抖。杨平讲了讲操作规范,又操作了一会儿,正色说道:“来,你来试一下看可不可以。”“哦!”水晓波点头应是。杨平把水晓波换上,然后站在一旁观看,指点。操作很简单,两根操作杆,一根向前是落下,向后是提起,而另一根则是刹车。这样简单的操作,水晓波上去没一会儿,就上手了。杨平露出赞赏的神色,在旁边夸道:“嗯!不错。看来你适合做这个,要不你以后就跟着我打桩算了。”这么简单傻子看几遍都能会。水晓波脸上未露,微微一笑,没有表态。

    两人一个班,两班倒,二十四小时不停。水晓波和杨平一个班,一人开机器,一人就休息,轮流。这天,水晓波正操作着机器。“杨平!杨平在不在?”水晓波伸出头,看了看,是一个中年站在路边叫喊,不知道干什么。“在!什么事?”杨平从篷里走了出。中年看了一眼,说道:“上边有个机器坏了,想叫你帮忙焊接一下。”“焊接一下,”杨平扬起眉毛,大声问道:“他出多少钱啊?”中年微微一怔,道:“只有一点点,你几下就搞定了。”杨平正色说道:“给一百块钱,我就去帮他焊。”中年微微一怔,答应道:“好!”“呵呵!好,马上来。”杨平笑了。中年来之前找过几人,要价比杨平更高,略一想就同意了。十多二十分钟后,杨平回来了,他走到机器旁,把一百块拿了出来,在水晓波面前晃了晃,傲然说道:“你看,我能干吧,一会儿就挣了一百。”“嗯!”水晓波附和的点了点头。他这种挣钱方法水晓波不怎么认同,在他想来都是熟人,帮一下忙有什么嘛!能帮就帮一把,你又不是万事不求人。

    日子在机器的吱吱声中一天追着一天。水晓波在这工地上着班,向珍情的伤情渐渐康复,接着交涉索赔的事宜,在双方争执的不休中,最后以责任方赔偿三万元而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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