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夏無憂(2)

    “是。”夏羽隔着一段距离跟在她的身后。

    今天的天气很好，蓝天白云的，从四合院里望出去，景色干净明晰，事物在阳光的照耀下都反射着淡淡的光华。但……夏无忧捕捉到了一些东西，这也是她来到现世后一直想忽视却又不断提醒她的某种现象。她站在院子中央，伸手感知从指间流窜而过的风，她能够“看到”其中不断闪烁的光点，那细碎的光忽明忽暗，脆弱得只需稍加刺激就会烟消云散。

    “你感觉到了吗？”夏羽问。

    “嗯，现世的自然力非常稀薄，而这里……”夏无忧眉毛微蹙，“是你特意为我做的吗？”

    “我记得你说过，你是仙人，和我这样的半仙以及那些凡人修仙者不同，灵力是你的根本，而灵力原本就淬炼于这世间自然存在的自然力。就算你现在灵力被封，你的每一次呼吸也都会本能地从自然力中吸收养分，让身体恢复的速度更快，所以自然力的匮乏对你来说比对我的影响更严重。”

    夏羽说着便蹲下身子，以手触地，一道泛着光的金线隐隐显现，沿着地面一路越过四合院的大门，直抵前面的土地庙，将以四合院、土地庙和榕树为核心的整片区域都围了起来，“夏良说你在医院里昏睡了整整三天，那时候我就想到了。这个是最基础的聚灵阵，不能维持太长时间，但能让你感觉舒服些。”

    夏羽刚说完，那金线便寸寸碎裂，融进了阳光之中。同时，周围原本就稀薄的自然力更加得岌岌可危了。

    “噢，是吗……”夏无忧感觉到夏羽又要开始煽情了，连忙摸着下巴啧啧了两声，把话题转移开，“我就说嘛！怪不得在我下凡之前，九重天上最年轻的仙人也是差不多三百年前飞升上去的了，我想在我下凡后的这些年里应该也没有其他成功飞升的修仙者吧。”

    “是的。”夏羽脸上看不出有什么神情变化，依旧平淡如常，“如今，自然力式微而世俗力昌盛，这种情况在大约两百五十年前开始出现，一年比一年严重，现在也就剩下三十六洞天和七十二福地适合修仙者修行了。”

    “世俗力啊。”夏无忧感慨道：“师父曾经告诉过我，自然力衰弱的同时也意味着另一种力量的崛起，那便是世俗力。如果自然力可以让仙人浓缩淬炼成灵力，那世俗力也能成为另外一种力量，但至今没人能说明白世俗力到底有何作用。夏羽，有时候我在想，我下凡来历练的目的难道仅仅是为了找回灵魄吗？”

    “或许是有着其他原因吧。”夏羽的声音带着老人特有的沙哑沧桑，他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里，“那一天如果不是遇到你，我现在不过是一只孤魂野鬼罢了。”

    “你终于还是把话题绕到这儿来了。”夏无忧有些想起了在广寒宫里被捣药婆婆念叨的日子。

    “抱歉。”夏羽低头，他姿态谦卑地绕过夏无忧，朝西厢房走去。

    西厢房外形普通，甚至比夏无忧昨晚入住的东厢房看起来还寒酸些，房门上的铁环都有些生锈了，就在夏无忧一边嘟囔着“不过说实话，如果那个人也能有你这样的觉悟就好了，每一世都在原地等着我，也省得我这般疲于奔命了……”夏羽一边缓缓推开了房门。

    仿佛有人一把将夏无忧推上了高山之巅，又或者将她扔进了树海之中，在房门打开的瞬间，充沛且纯净的自然力扑面而来，夏无忧只觉得浑身的毛孔一下子都张开了，把快干死的鱼扔进水里的畅快感也不过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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