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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宇文修多罗都在忙着装修店铺的事情,而李福只以为她是心里烦闷,要出去散心,便由着她去了。

    只是他已经连续好几日没有和宇文修多罗见上面了,今日他实在是受不住,下午茶时分就去了宇文修多罗的院子里。

    说起来这下午茶也是宇文修多罗的习惯,他先前也逐渐习惯了,更是习惯每日下午去宇文修多罗那里用些茶点。

    过两日便是重阳节,家家户户都要吃米锦。所谓米锦,便是唐朝重阳节时吃的米糕,糕上缀着果品,撒了些木犀花,又插着两面彩旗,看起来艳丽又喜庆。此时,宇文修多罗面前的案几上自然摆了些。

    听到一阵脚步声,见到李福前来,宇文修多罗先是一愣,又马上反应了过来,起身行礼:“妾参见大王。”

    看着她疏离的模样,李福呼吸一滞,原本伸出手欲扶她起来的动作也有些别扭无措,一手僵在空中,不知如何是好。

    见她还维持着方才行礼的模样,李福只得先道:“起来罢。”

    待到二人相对而坐时,李福就瞥到了桌上放着的米锦,抿了抿唇,这才起了话头:“看来王妃喜欢重阳糕,说起来,东市有一家糕饼铺的重阳糕做得极好,不若本王带着王妃去罢?”

    他也是想通过这样的方法,拉进些和宇文修多罗之间的距离。

    只是宇文修多罗却道:“妾不敢劳烦大王。”

    宇文修多罗也知自己此刻的行为有些矫情,甚至有些缩头乌龟的嫌疑,但她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拉开二人的距离,不让自己再像原来一样。

    她还记得李福生辰那一日,她竟有些沉溺在这样的岁月静好之中了。

    她这样一番拒绝,气氛登时就冷凝了下来,李福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要说他在朝堂之上,虽不能说辩才无双,但也不曾这般笨嘴拙舌过。

    欲要将一颗无比诚挚的心展示给她,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说来也是巧了,他们之间这样僵持着,卧房的门却突然被横拉开来,墨竹前来禀告:“大王,王妃,宫中来人了。”

    待到墨竹进来禀告后,二人才知是武昭仪邀宇文修多罗进宫叙话。听到是武则天,宇文修多罗霎那间两眼放光。

    李福心中虽有些疑惑,只是碍于这样的气氛,他并未开口询问,只是叮嘱了几句应对小心,关切之情倒也是满溢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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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思殿内熏着清雅的香料,武则天颇为闲适地倚靠在软榻之上,手中捧着一卷《隋书》看着,目光久久地停在隋文帝夺其外孙皇位的那一页,过了片刻,唇角忽然勾起了一丝笑意,凤眼微抬,似是在心中有了什么打算。

    宇文修多罗走进殿内,冲着武则天行了礼:“妾拜见武昭仪。”

    见到宇文修多罗,武则天亲自迎了上去:“王妃来了,快坐。”说着,便携了她一同坐在了软榻上。武则天今日身着一袭樱草色藕丝衫子,配了榴红绣石榴籽的裙子,很是家常,兼之满面笑意,让人看了便忍不住心生亲近。

    二人先是叙了几句闲话,再是笑着道:“说起近日吐谷浑公主和亲一事,我知晓王妃心里不好受。”

    先是站在她的角度说话,确实让她的心里好受了很多。她的声音温柔,如三月春风,让人起不了一丝防备,若不是宇文修多罗知晓她是何等杀伐果断,心中不敢放松,只怕此时也只将她当作一和蔼贞静的宫妃了。

    “原先圣人是想着,将那慕容公主赐给赵王做孺人便是,总不会越过王妃你去的,只是赵王坚决不允,倒是让圣人难做了。”武则天一壁含笑说着,一壁饮了一口茶盏中的卯山仙茶。

    她原以为宇文修多罗会激动些,却没想到她是一脸平静,就那般垂眸,什么也不说。见到她这副模样,武则天忽然觉得,这位赵王妃与赵王一般,低调也有心思得紧。

    本以为武则天是来劝服她的,毕竟李治也不想伤了兄弟和气,只是谁知,武则天却执了她的手,温和地道:“王妃莫要误会,我并非来劝你接受了那位慕容公主,而是昨日我与圣人说,你与赵王正是情深意笃之时,此时何必去强加一人,让大家都不好做。”

    她虽是轻描淡写,但宇文修多罗也知她一定是废了好一番力气才能劝说得动李治。只是对于武则天的能力,她还是十分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