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根据丁淮所说,苗翠母子葬身地是茶园后山的两山山坳处,又叫狼窝口。

    走进后山才知道林木厚密,要不是有丁淮带路,我跟常奇胜要找那葬棺地还真不容易。

    路上我自然要追问我养父开棺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丁淮回忆着说道:

    “按照之前约定的时间,何匠师那天天没亮就来了,当时是跟着二少爷和四个抬棺的上了山,在山里发生了什么事也只有他们几个知道,我只知道八点多钟二少爷自己回来的,整个人脸都是黑的,而且全身是黏糊糊的水,丢了魂一样念叨着血棺,棺杠笑什么的。”

    “刚好王师父赶到,给二少爷做了个法,又在房门口下了符,也没说什么,只告诉让人除了送吃送喝不要靠近,等他回来再做处理。”说到这丁淮叹口气,

    “谁能想到两位老先生都没能回来,二少爷也那么病着一天比一天严重,我去找抬棺的杠头想问个明白,可见到人两眼都瞎了,不光是他,另外抬棺的三个也都一样,问起山上的事哪个也不说,都是吓得要死。”

    说话间走到了背阴坡的林荫地,丁淮也停了下来。

    常奇胜转头看看他,“怎么了?”

    丁淮面有难色的说道:“虽说我已经是黄土埋半截之人,但死时候也想留个全尸,明知道那母子棺有邪,我还是不过去了吧。”说完了伸手往林子里头指指,

    “顺着这条毛草道一直往里走,到了山坳往南是拗口,土坑外停着口棺材就是了,二位小兄弟多小心。”说完了丁淮转头往回走,生怕我俩硬拽着他一样。

    我和常奇胜都是无奈一笑,想必丁淮是认为我俩要碰那母子棺跟送死差不多,其实会害怕也是人之常情,这件事若不是牵扯到我干爹跟常奇胜的师父,对那么邪乎的母子棺,我们也是打心里是拒绝的。

    “趁着天亮,还是赶紧的吧。”我说着先迈步进了林子。

    常奇胜赶了上来,先说道:“不看死的先看活的,这唐家大奶奶显然是个非常强势的人,怎么可能像她说的那样,苗翠活着时候由着她闹得满家不安宁,要说是苗翠被逼死的那个我信,这事也就合情合理了。”

    我却不同看法,觉得唐家大奶奶虽然强势,但看着并非是不讲理的人,也不是一副恶婆婆的形象,当然,毕竟人心隔肚皮,看是看不准的,所以对唐大奶奶我暂不做评论,而是问道:“你师父也去了那葬尸地,没有给你留什么话?”

    常奇胜一抬手摸了摸鼻尖,边回道:“我情况跟你差不多,被师父灌了迷魂汤放倒了,醒过来就看到师父躺在地上,模样跟你干爹一样,地上倒是有几个没写完的血字。”

    “什么血字?”我忙问。

    常奇胜看看我,一字一句道:“阴阳母子煞。”

    我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话,这时头上突然哗啦一声声响,一只大鸟怪叫了声扑棱着翅膀飞走。

    刚刚说话没留意,这时看看周围才注意到所处环境着实是阴森,深山老林中头顶遮天翳日,阴沉惨淡的光影笼罩一切,远处弥漫飘忽不定的迷雾,出奇的安静,所以乍然的响动声尤为惊心。

    “既然叫老狼窝,不知道有没有狼呢。”常奇胜边往前走边笑说道:“你要害怕就躲哥后头。”

    我哼笑了声,回道:“等下真见了邪你害怕就尽管先跑,我垫后。”

    于是接下来我俩就跟急着领奖一样,斗着气一会我走在前边,一会常奇胜走在前边,谁也不愿意落后认软,直到远远瞅见乌黑的一口棺材影子,两个人都累的气喘吁吁。

    常奇胜本来就体型偏胖,这一路连跑带颠儿脸上汗都淌下来了,他弯着腰两手撑着腿呼哧呼哧喘着,看着那边棺材,见我要动赶紧直起身子说:

    “我信你是个硬骨头,不过这时候听我的,我先过探探路,确定下棺材里动静你再过去。”边说着边从怀兜里掏出面巴掌大的青铜镜,镜子后头纹着八卦。

    常奇胜说的在理我自然不争,点点头。

    常奇胜深吸口气嘿呦了声,嘀咕了句“天官降福,开棺有喜”,然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摇头晃脑的就奔着棺材那边走了去。

    我好笑的看着常奇胜的背影,心说这胖子还挺有意思,随后转头看看周围和脚下的枯草地,脸上笑意也就散了去,神情也凝重起来。

    向来不毛之地多为凶,这葬棺地又在山窝的阴湿处,外高内矮,南宽北窄,呈狗牙抱月之地。

    《葬经》有云:气,地养也。

    这阴气极重之所见之时绝佳的养尸地,母子同棺本来就大凶,又葬在这养尸地,难怪会作妖了,不成荫尸就已经是不错了。

    刚听常奇胜说他师父留下“阴阳母子煞”几个字,我惊讶是因为这子母煞多为风水降头术促成,难不成是有人故意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