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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致从浴桶里出来的时候,水已经凉了,他只潦草的擦了擦身子便套了件中衣,斜斜的躺在床上。

    躺了半晌,拓跋致睁着双眼茫然的望着帐顶,却怎么都无法入睡,他无奈的坐了起来,随手从旁边抓起一本书,翻阅开来,他看的赫然是一本《荣都游记》,托之前胡惟亦的福,他可以随意进出南苑的藏书阁,因此他前前后后搬了不少书本回来,小到闲话杂谈、风土人情,大到历史记载,大事绘目,他每样都有看一些,一个可以打发时间,另一个,可以更加了解他现在所在的这个国家。

    只是拓跋致今儿个晚上明显失常了,书翻开了半天,却一夜都没有动过,仔细瞅瞅,根本就是拿倒了的,拓跋致全然不知,他的思绪已经跑的远了。

    “元敏是圣上的女儿,为何要做男装打扮,大荣意欲何为?”

    拓跋致向来细心,为君之道他自小便是接触过的,只从他得到的消息来看,大荣皇帝分明是没有子嗣的,如今却出来个秦元敏。

    “若是女儿家登基,被南允知道,岂不是要掀起战争?”

    拓跋致仔细思索,全然没有想过,邻近三国之中唯有他所在的北胡最是好战,只自顾惦记着南允去了。

    床头燃着的灯芯晃了晃,在拓跋致的脸上投上一片斑驳不均的阴影,肩膀有些酸疼,拓跋致翻了个身子,将昏黄的灯光挡在身后,手中的书本已是不知落向何处,拓跋致枕着自己的胳膊,皱着眉头。

    “一国之君?女儿家?”

    拓跋致半合着眸子嘴里忍不住呢喃,声音越来越轻,话到最后竟是直接睡了过去。匍匐在房顶的一黑衣男子,静静屏息,似是察觉到房内的人睡着了,几个起跃便迅速的离开了去。

    御书房。

    “皇上。”

    影一垂着脑袋恭谨的跪在秦冕面前,一五一十的将刚刚在山间居所看到听到的东西禀告与他,秦冕缩在宽大的座椅里,目光随着灯芯的摇晃变得明灭不定。

    “你说,拓跋致提到了一国之君?”

    秦冕的指尖无意识的敲击着椅子的扶手,在空旷幽静的御书房里,一声声显得诡异渗人,影一低头微微思量,声音不带一丝情绪。

    “是的,后面好像还嘀咕了几个字,只是属下没有听清楚。”

    影一不敢隐瞒,秦冕却因这句话微微睁开眼睛,半晌,又垂下睫毛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这位世子倒是聪明,看来是知道了元敏是朕的子嗣一事了!”

    若是胡惟亦在这,见到秦冕这般,定是又要激动的落泪一番了,秦冕的动作虽是不合规制,但是他的眸光却全然不似平时浑浊,隐在眼睑下带着精光。

    “是的,需不需要属下.....?"

    影一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下比划了一下,趁着微凉的空气,无端的让人的皮肤颤栗,秦冕挥了挥手,声音缥缈。

    “哎,何必如此,且再看看,有件事你可别忘了,元敏是个女儿家。“

    秦冕双手交叠,目光幽深,跪在他身边的影一垂着脑袋小心的收敛呼吸,过了片刻,秦冕才重新开了口。

    “影子卫现在还有多少人?”

    “跟属下一样跟在陛下身边的是十六人,在外历练的是七十四人。”

    这些数字根本不需要计算,一直深深的刻在影一的脑袋里,影子卫有专门的备用训练地,也就是之前红风嘴里提到的训练场,只是她并不知道那就是训练影子卫的地方罢了,影子卫每次在训练场之外的地方必是百人,十六名在皇帝身边随身护佑,剩下的七十四人自行在外历练。

    他们之间有自己特殊的联系方式,一旦在外的其中一人死去,便会立刻从训练地挑出最合适的一人补上,使在外的人数永远保持着一百人整的数量。

    秦冕只恩了一声算是答应,便重新陷入自己的思绪去了,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影一也不敢揣测,事实上这些年皇上几乎就不过问这些事了,自从北胡请旨,胡惟亦与他谈论一番之后,秦冕便偶尔会过问几句,影一拿不准秦冕的心思,他似乎从来都不是按理出牌的主,除了低着脑袋,也别无他法。

    “多调出十人,五人去山间局,五人去先恩楼。”

    秦冕肃声开口,算是做出了决定,影一却沉了气息,没有立即答复,秦冕扫了眼跪在地上的影一。

    “怎么?有问题?”

    语气并不严厉,可影一就是感觉到若是他没有回答的好的话,肯定会倒霉,他慌忙用头触地,不敢抬起。

    “属下不敢,只是历朝历代的影子卫在外都是百人,从未超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