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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扶老夫起来更衣。”

    胡惟亦没有刻意的加重语气,却让人不敢违抗,拓跋致上前帮忙,扶着胡惟亦由杜管家为他更衣。

    当他们将胡惟亦搀到前厅的时候,宫里来的人已经等了许久了,见到胡惟亦精神恹恹的样子,领头的太监吞了吞即将脱口而出的责备的话。

    “不知公公是宫里哪位贵人派来的?”

    胡惟亦端坐在前厅中央的太师椅上,秦元敏三人分立左右,守在一旁。

    “咱家是奉皇后娘娘的命令,前来探望丞相大人的。”手拿拂尘的太监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胡惟亦的不敬一般,扭头冲外面尖声喝到。

    “呈上来——”

    秦元敏好奇的向外看去,不知这位皇后娘娘紧跟着他们身后便派人过来究竟是何用意。

    “千年人参、灵芝、三生养气丸....."

    三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在厅中站成一排的小太监,每个人手里都端着托盘,里面明晃晃的摆着各种各样的明显是药材的礼物,秦元敏与拓跋致面面相觑,难道皇后娘娘是真心前来探病不成。

    胡惟亦一直坐在椅子上,半合着眸子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丞相大人近来身体可好?”

    一串长长的礼单报完,领头的太监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竟是这么站着与胡惟亦闲聊了起来。

    胡惟亦淡淡的抬了下眼皮,轻叱一声。

    “难得娘娘惦记,下官很好,这位公公可还有事,下官累了。”

    说罢再也提不起力气,就这么斜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竟是再也不愿多说一句话了。

    领头太监被堵的面色一愣,却很快的扯了个笑容出来。

    “大人说的哪里话,皇后娘娘自幼受您教导,关心父亲,自是应当的,哪里有什么难为不难为,这话要是被皇后娘娘知道了,可是会伤心的。”

    胡惟亦笼拉着眼皮一语不答,领头太监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略微有些不自在。

    秦元敏一直注视着这个太监,见他现在明显是在没话找话,心里微微踌躇。

    “怎么还没来?”

    领头太监握着拂尘的手指骨节已是发白,借着低头的功夫不停的向门外瞟去,心里暗自咒骂。

    “一个老妇而已,也值得费如此大的功夫。”

    拓跋致站立的方向刚好可以看见这个太监低头的面容,此刻看到,心里升起一抹警惕。

    站在厅中的四人各有各的思量,却谁都没有继续开口,空气有着一瞬间的僵持,还是方离打破了沉寂。

    “这位公公,您看,大人已是疲累如斯,方离想,皇后娘娘一定不是让您来劳累大人的吧。”

    声调平平,面色温和,话里却带着淡淡的尖锐。

    领头太监神色一肃,正欲驳斥,竖着的耳朵却听到外面传来的夜莺叫声,顿时面色一喜,却又很快的收了回去。

    “呵呵——如此是咱家的错了,那丞相大人,咱家便先回宫给娘娘复命了。”

    听闻此言,胡惟亦终于有了反应,抬起眸子紧紧盯着领头太监,目光悠悠,瞳仁深深,领头太监立刻出了一身冷汗,不再多言转身便退,那步子怎么都有种仓皇而逃的忙乱。

    “如此?便走了?”

    秦元敏看着从头到尾像是没有注意到他们三人一般的领头太监就这么走了,眼神疑惑,心里却愈发的警惕了。

    “回房吧。“

    今日强撑说与秦元敏说了许久的话,此时又提着气坐了许久,胡惟亦此时已是乏累之极,昏昏欲睡。

    杜管家急忙过来,与拓跋致一左一右扶着胡惟亦刚刚站起,屋后传来了一声悲泣尖利的声音,胡惟亦没有听到,秦元敏却顿了足,走在前面的方离察觉到回头望了一眼,也停了下来。

    “之语也听到了吗?”

    方离默默的点头,一语不发。

    秦元敏没想要方离回答什么,站在原地不过思索片刻,抬脚便向屋后走去,若是没错,声音是从内宅的方向传过来的。

    “房嬷嬷?!”

    秦元敏面色一凛,急跨步走了出去。

    方离没有犹豫,紧紧跟着秦元敏。

    “公子,出事了。”

    秦元敏还未走到后院,红风就迎了上来,满脸的内疚。

    秦元敏神色一肃,已是猜到了。

    “是房嬷嬷出事了吗?”

    红风点了点头,确认了之后,秦元敏反倒不似那么急切了,沉着脸让红风前头带路。听到房嬷嬷出事的时候,方离的瞳孔微缩,在来丞相府的路上,秦元敏已是将今日出宫之前的波折与他说了,此时前后一想,不难猜出,方才前来送礼的不过是障眼法掩人耳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