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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奴才愚笨了。”

    镇定了下来,铁书也不再多话,重新服侍拓跋致躺好,仔仔细细的检查了窗户,这才退了出去。

    早在下午的时候,拓跋致便吩咐铁书,去御膳房寻了几根寸许宽,斜着刚好能够卡住窗户的长木板,牢牢的锁在窗户上,尽管知道,这么做不过聊胜于无罢了,但是拓跋致也没指望几根木板能做什么,不过是为了告诉背后的人,他已经有所防范罢了。

    御书房。

    天色已晚,整个皇宫都逐渐点起了灯,围着严严实实,一点光都看不见御书房,显得阴森而怪异,失却了它本来应该有的庄重、威严的模样。

    皇帝坐在宽大的御案后,沉着脸。

    “丞相,朕,把她才交给您,就出了这等事!”

    即便是发怒,皇帝的语气显得也没什么力气,他嫌亮,因此御书房只点了一盏灯,四周松松的点缀了几颗并不算大的夜明珠,胡惟亦站在下面,目光晦涩,看不真切。

    胡灵玉是他的女儿,即便做出了这种事,胡惟亦也不愿在皇帝面前自己捅破这层窗户纸,况且,他私心里,是相信碧喜的说辞,也相信胡灵玉没有害人性命的打算的。

    气星叶虽是毒药,但这毒,却是急症,服食的人,会不断抽搐,面色铁青,昏沉无意识,但是只要及时服了解药,就会立马缓解。

    太医院不会拿不出七星叶的解药,或者,就算真的没人能够拿出七星叶的解药,只要三日之内,不间断的给秦元敏喂食滚开得温水,清空肠腹,人自然会清醒过来,只不过会对人的身体有所损伤,更加虚弱而已。

    想想秦元敏本来的身体状况,这些话,胡惟亦无法在皇帝的面前说出来,也不敢说。

    “丞相,人还能救得回来吗?”

    皇上重新恢复了那副仿若生无可恋的坐姿,他的头埋在膝盖上,胡惟亦看的心里不忍。

    “皇上,想来那背后下毒之人,是想借此试探元敏姑娘跟您到底有无干系,您此时方寸大乱,岂不是坐实了元敏姑娘的身份,若这时被人发现了元敏姑娘其实是......”

    胡惟亦早就想通了这件事其中的关节,只不过另一种毒药到底从何而来,他的心里隐隐有个猜测,却不敢深入的去想。

    “那孩子,自生下来,便甚是虚弱,幼时因为脾胃太弱,不能服食药丸,便只能经常的泡药浴,现在大了,稍好一些,每日用完膳食,却还是不能断了药丸。”

    皇上不是对着胡惟亦说话,他只是突然想起了这些年来,通过宫外的影一不断传来的消息,他之前从不去看,下意识的逃避,最近,却突然一条条翻了出来。

    他借着这些生硬的文字不断的在自己的脑海里想象着秦元敏一点点成长的样子。

    她每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什么时候会认字,什么时候学四书,什么时候会下棋了,什么时候,竟然连弹琴都会了,他不断的想象着,嘴唇随着无意识的动着,声音虽低,但是在这静的几乎感觉不到任何东西存在的御书房里,听在胡惟亦的耳朵里,振聋发聩。

    “皇帝,是如何得知宫外的消息的?若不是一直有人在宫外守着,他根本不可能知道的如此详细!”

    震惊只是一闪而过,胡惟亦没有再继续想下去,眼下当务之急,还是救治秦元敏,如果他的猜测能够得到证实的话,秦元敏今晚一定可以醒过来。

    “皇上,老臣也许能够知道另一种毒药从何而来了。”

    “哦?”

    皇上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拔了出来,依旧低头看着地面,像是无意识的在与胡惟亦对话。

    “元敏姑娘每日都需要服食药丸,老臣想着,许是药丸里某种药材,与七星叶相冲了,这才有了太医说的,还有另外一种毒药。”

    “那你去吧,朕这里就不留你了,稍后你也不用再过来了,朕还有事。”

    看着转眼间像是变了一个人的皇帝,即便是胡惟亦也不由得觉得匪夷所思,这样的皇帝让他觉得,仿佛刚刚那个心疼自己子嗣的皇帝,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老臣告退!”

    没有再耽搁,性命攸关,胡惟亦不敢马虎。

    皇上没有任何反应,他拖着自己好像失去了灵魂的躯壳,直往内室去了。

    “高公公,皇上最近在都做些什么?”

    胡惟亦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的,距离上次皇上出现在瑶芳殿也不过几天,看着竟像是只有一层皮了一般。

    对着胡惟亦,高庸实在是不敢得罪,他干咳了两声正想着该如何回答的时候,就听见御书房还没关上的房门里传来了数名女子的娇笑声。

    胡惟亦从来没有想过,皇帝会荒yín无道到这种地步,从不踏进后宫半步,却在这御书房的内室,如此度日!难怪形容枯槁,早就被掏空了身子。

    胡惟亦如鲠在喉,气愤的甩了袖子抬脚便走,高庸急忙去掩上门,冲着胡惟亦的背影啐了一口:

    “装什么忠君,心里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心里愤愤,嘴上却不敢声张,犹如不敢见人的老鼠,令人厌恶至极。

    清风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