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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徐皎咬着下唇,过了好一会儿说道,“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以帮忙引荐一下吗?”
章承杨直接笑了:“好啊,还说不是仙人跳。今儿个是金戈代言的机会,明儿个又是什么?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安晓气得跺脚:“都说不是仙人跳了,你烦不烦?”
眼看两人又要掐起来,徐皎低垂着脑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知道章意这会儿会怎么想她,她越想越委屈,憋着一口气,把眼泪往回逼。
章意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可以帮忙推荐,不过金戈会不会采用你,这一点我没有办法保证。”
胡亦成抖抖烟蒂:“是没有办法保证,还是不想保证?”
“成哥。”徐皎打断他。
胡亦成看她一眼:“徐皎,你不是说金戈是你的白月光吗?这么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难道为了一层不值钱的脸面,你又要再次退缩?还是说,你只是想让我难堪?”
“我……”
对一个男人有好感的时候,方方面面都想呈现自己的好,漂亮的,可爱的,有趣的样子,想让他看到自己,关注自己,也想得到他的心动。可是她却狼狈的、羞耻的、无地自容的,把自己最糟糕的一面都摆在了他面前。
她攥着指尖,指甲几乎要断裂。
胡亦成也有点不忍心,可他已经不想再等了。等她长大,什么时候?天天念叨着的金戈,此刻就摆在眼前,作为一个受害者,为什么不帮自己争取权益?对方现在也有心想要报答,她究竟在磨蹭什么?
“徐皎。”胡亦成呵斥道。
“我答应。”不等徐皎开口,旁边插进一道声音。章意思忖道:“刚才那位确实是金戈的项目总监,据我所知她对钟情系列的上市方案已经有明确的考量,如何选择代言人不是我可以左右的,不过我会尽量帮忙推荐。”
章意的目光落到徐皎身上。
徐皎小心地绞着手指,声音却很急切:“谢谢。”
胡亦成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冷笑一声。章承杨一看他那张脸就气不打一处来:“谢什么谢?哥你怎么能答应他们?你明明和金戈……”
“这件事交给我,你别管了。”章意适时打断他。
章承杨欲言又止,被章意看了眼才收敛,只还是忿忿不平,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希望我哥帮了你们之后,之前的恩怨真的能够一笔勾销。”
他咬重“一笔勾销”四个字,意有所指地盯着徐皎。安晓挡在徐皎面前,朝他飞眼刀子。
胡亦成见事情初成定局,也不再多留,只道:“我等你好消息。”随后拍了下徐皎的肩,“走吧。”
徐皎从始至终没有抬头,盯着胡亦成丢在地上的烟蒂。
猩红被雨水浸透,逐渐失去生机。
上了车她终于抬起双眼。不远处的老店门前,章意弯腰将烟蒂捡了起来,扫去剩余的灰尘,又在廊下洗手。
雨水滴滴答答,敲打在未名的心弦上。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我师父今天洗手的时间比以往长了至少五分钟。还没有泡煤油,曹女士也没有来揩油,怎么洗这么久?”
一号吃瓜观众说:“这几天糟心事太多,我看是心情不好。”
二号吃瓜观众摇摇头:“以咱店长的心性,会被这些凡人影响吗?”
木鱼仔附议:“确实,我师父什么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点事算什么?只不过……你们真的没有发现吗?师父这两天总是在洗手。师叔,你说呢?”
章承杨盯着手机上刚才安晓发来的一通辱骂,哼笑:“小怂货。”
“师叔,咱说正经事呢,能先不撩妹吗?”
章承杨撇撇嘴,收起手机:“让你调查的事怎么样了?”
“我正要跟你说来着。”木鱼仔把章承杨拉到角落,左右看看,小声道,“那天我跟了跑车党一路,估计是被发现了,他们一个劲带着我绕圈,后来我就被绕丢了。”
“没用的家伙。”
“我还没说完呢你就骂人家!”木鱼仔不高兴了,“我去跟师父说得了,搁你这儿讨什么嫌?”
“哎哎哎,别介,看不到你师父正放空呢,回头师叔给你买好吃的。”一看木鱼仔还委屈着,章承杨笑了,“再传授你一套独门撩妹秘诀。”
“你说的哦?”木鱼仔将信将疑地掏出手机,“我托朋友到租车行查了查,还真让我查到那群家伙了,体校的一帮大学生,应该是收钱办事。”
“买家呢?”
“姓杨,其余的就不知道了。”
章承杨眉头一皱。如果是行家出手,不至于这么没脑子,搞这么一出,好像是故意来捣乱似的。姓杨,难不成是?
木鱼仔也想到了一人,两人不约而同道:“杨路?”
正说着,章意走了进来,朝两人招招手,顺势把手机摆到桌台上。木鱼仔凑过去一看,差点跳起来:“杨路要请我们吃饭?”
“谁?”章承杨掏掏耳朵。
“杨路。”木鱼仔挤眉弄眼地重复,“咱杨师叔。”
“师叔你个大头,你就我一个师叔,懂吗?”一个爆栗砸下去,章承杨说,“鸿门宴啊?哥你要去吗?”
章意用手巾擦完手,打开抽屉,想了想,弯腰从底下柜子抽出一只护手霜来。小小的一支,有茉莉花的香气。
他挤出一小颗在掌心乳化开来,搓揉着指腹,好一会儿才说:“你们跟我一起去。”
“啊?”
木鱼仔有点认怂,章承杨一听吹了声口哨,趴柜台上对章意吹彩虹屁:“哥,你真帅。”
对这种下流的对手,管他兄弟还是同门,就一个字——杠。
章承杨有时候觉得他哥太软了,可每每碰到问题,又觉得他哥还是刚。这人看着一团和气,跟面团似的随便搓揉,其实很清楚利弊,心里也有一杆秤,知道该怎么衡量顾客,以及制衡对手。
就因这么个事,章承杨半下午都没再跟安晓斗嘴,老老实实坐在板凳上练了会手艺。章意教他用橡皮泥取指针,尤其是黄金针。因为名表采选的黄金很软,用镊子直取会留下痕迹。
这活计看着简单,其实相当考验一个人的手劲,要稳,得扎实,还必须学会用巧劲。
折腾了半日,浮躁的心终归于平静。
雨停了,徐皎收回早已被打湿的衣服,重新放回洗衣机。两个舍友下午没课,都在补觉,拉着窗帘,屋内一片晦暗。
从守意离开后,她就感觉身体散架了似的,全身无力,难得胡亦成大发善心放过了她,她也想睡一会儿,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床板咯吱咯吱响了好一会儿,于梦终于忍不住了,掀开帐子朝她喊道:“徐皎,你能不能别动了?把人都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