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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宁绾朱想得又多一层。前世里,宁老太爷是大约一年之后突然过世的,宁老太太因此受了绝大的打击,再不过问宁家内宅的事务,人衰老得很快,在一两年之内,也随着宁老爷子过去了。家中的理事大权,始终掌握在晏氏手中。宁络紫大约也是因为有这份前世的记忆,所以算准了得罪宁老太太比得罪晏氏要来的划算,所以借此机会向晏氏卖好,以此修补日前因为宁老太太而产生的嫌隙。

    果然,不一会儿墨兰就打听到,果然宁老太太被气了个倒仰,当着宁络紫的面,吩咐香云和香桃两个每人打三十大板。像香云与香桃这样年纪的女子,二十大板就足以要了性命。听到这个消息,宁绾朱不仅微微摇头。虽然宁老太太这回在晏氏和宁络紫面前,是既输了人又输了阵势,可是宁络紫自身留下的隐患也不小。

    如果那香云香桃,真的手脚不干净,倒也罢了。可是这两个丫鬟是老太太精挑细选,送到宁家二房,打算给父亲宁裕做通房妾室的。这两个丫鬟平日里也自视甚高,应该野心不小,要说这两人是冲着宁家二房的财物来的,这可能吗?

    剩下唯一一种可能,就是栽赃冤盗了。做这种手脚,不可能是宁络紫自己去做的,只要这事儿留下一点半点蛛丝马迹,被晏氏掌握住,宁络紫日后便够喝一壶的。

    “是啊,”叶嬷嬷似乎像是明白宁绾朱在想什么似的,说:“大小姐只怕在向二夫人交投名状呢!”

    宁绾朱点头。只是这般玩弄手腕,以人命作嫁,讨好继母,这样的事情,她宁绾朱自忖是万万做不出来的。这个宁络紫,也太过不择手段了。

    果然,香云与香桃两个,各挨了三十板子之后,都没有挺过去。宁老太太也说是气得肝疼,引发了旧疾,而宁老爷子晚间又不知怎地着了凉,越发地不好。

    事情传到宁家二爷宁裕耳中,宁裕看向宁络紫的眼光越发的怪异,似乎怪这个女儿既多事又鲁莽唐突,在家中闹出人命,气坏了宁老太太,又冲撞了宁老爷子的病情。

    宁络紫却浑然不觉。她早就想清楚了,所以才横下一条心,得罪宁老太太便得罪了,先将晏氏的大腿抱住才是。

    接下来几日,因为宁家老爷子老太太都需要人侍疾,宁裕与晏氏都是在病榻之前衣不解带地服侍。宁络紫、宁绾朱与宁景清宁景和小哥俩,都是在外间候着,生怕宁老爷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直到五日后,宁老爷子稍稍缓了过来,来给老爷子诊脉的大夫脸上终于露出些笑容。宁家人才都松了口气。宁绾朱这时几乎才得闲能够在梧院多待一些时辰。然而叶嬷嬷却早已将借曹家的势,开烙画铺子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铺子那头,有杜老汉与宁大勇两头盯着,宁绾朱也放心一些。

    岂料晏氏一旦从宁家丹萱堂那里退了下来,就开始张罗起清点先邵氏夫人嫁妆的事情。和金妈妈商议之后,晏氏把人选定了,是宁家的一个管事,姓平,叫做平俊的。此人颇有能耐,差事也做得还可以。但最重要的是,他娶了金妈妈的一个远方侄女为妻,在宁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管事。

    宁绾朱听叶嬷嬷说了这个消息,大吃一惊。

    前世也是这个叫做平俊的管事,替她打理着宁家给她陪嫁到常家去的嫁妆。可是这份记忆太过不愉快,宁绾朱觉得自己哪里是一位大小姐,简直是要被这平管事牵着鼻子走。后来反倒是常世宁出面,夺了平管事的权,宁绾朱才终于手头开始有了可以自由支配的银钱。

    这个平俊,为人虽然聪明,可是却太聪明了,不够忠心。她不想这一世,再与这个叫人恶心的平管事打交道。

    可是叶嬷嬷却告诉她,邵姨娘只怕这一两日就会请二爷宁裕定夺此事。“回头二夫人肯定是会拿几个人选给二爷看,届时再推举平管事作为清点先夫人妆奁的人选。二爷性子好,从来不会拂夫人的意思。”

    “嬷嬷能打听到府里还有那些管事眼下有空闲,母亲可能会一起报给父亲听的?”宁绾朱问。

    等到这些人的清单拿到手,宁绾朱立时有了计较——她挑中了一个叫做龚阳的年轻管事,此人的兄长就是龚恒,是父亲身边最得力的长随。前世里,龚恒一直忠心耿耿地随着父亲,从来不曾行差踏错。父亲曾经夸他,“你们老龚家的家教我是最信得过的。”

    可是怎么才能让父亲宁裕最后拍板,由龚阳主事,而否了平俊呢?

    “龚阳、龚阳……”宁绾朱念了几遍,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她想到了一个法子,越想越是好笑,于是干脆动起手来,不管靠不靠谱,她总想试那么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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