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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走进人群时,看见薛佑笙躺在地上,胸口血流如注。当即冒出一个念头:他就这样死去,该多好呵。

    乔无助地抱着他,察觉有人靠近,轻轻地抬眼,见是我,目光变得殷切而激动,说:“萧尧,请救他。”

    那瞬间有过的挣扎化作一个点头的动作。我总学不会拒绝她的请求,尽管她要保全的人,是我不待见的。

    跟着救护车到了市人民医院,下了车,陷入昏阙的薛佑笙马上被送进急症室。我转身来到人烟罕至的大堂外,因为烦躁而点燃一根烟,看着星火在夜色中忽明忽灭。

    “尧,你的胃不好,现在想把肺也弄坏吗?”

    烟雾中,仿佛看见乔满脸关怀的劝说。真是生动的脸,可是风过以后,只剩下虚无。

    无味一笑,唇边竟觉得苦涩不已。顾小乔,默默念着这个太过平常的名字。我不知道是把她还给薛佑笙,或选择继续自私下去。心,此时是空的,不,它从来就没满过。

    回过神来,手中的烟燃了大半,而兴致却已经坏了,走到垃圾桶前掐灭丢掉,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回头便见薛氏夫妇急切地走进来。

    薛朴仁视线对上我时,目光凛冽,快步冲上来揪起我衣领,大声吼着:“是你干的!你这个混蛋!”他的颤抖被我察觉,他也知道害怕?

    孙碧华显得较为理智,低声耳语几句,他点了头,她随即匆匆走向急症室。

    冷冷瞥着他那双愤怒的手,淡声说:“放手。”

    他们不是脱离父子关系了吗?在关键时刻还是血浓于水呵。可是薛不仁,你还有人性么?

    薛朴仁似乎意识到彼此的身份,始终没有挥出拳头,讪讪然收手,却是冷静下来了:“是谁伤害他的?”

    当时现场那么混乱,我尚来不及询问事情的经过;但我知道和乔有关。轻阖眼睑:“我不清楚,等他醒来了,让他亲口告诉你吧。”往门外走去,忽而想起了要给乔交代:“我在外面等着,他出来了,麻烦通知我一声。”

    薛朴仁脸色古怪,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般惊奇,怔怔地看了我半晌,沉默不语,倏然转身往急症室奔去。

    出了大堂,没有方向地只朝前方走去,在一棵木兰树前停下,香而不腻的芬芳扑鼻而来。记得乔以前居住的公寓附近也有大量的木兰树,好多个夜里,我常常在她楼下站到天亮。

    当时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已经不记得了。

    这些,我都不会告诉她。曾经有个人,默默在角落里关心了她七年。而她身边却有薛佑笙陪着。

    可是乔,如果你知道一切,你还会深爱那男人吗?

    坐到带着寒意的长椅上,身旁的位置空出一块,如同我的心,始终无法圆满。风轻轻的吹,带出了阵阵凉意,不自觉夹紧了衣衫,还是冷。

    疲惫如潮水般袭来,不知不觉竟睡着了,直到手机不停在怀里振动,才蓦地惊醒过来。迷糊中掏出来看了眼,是乔。

    按了接听,那边的她迫不及待地先开口:“萧尧,你在哪里啊?我也在医院却没看见你。”她第一句话是问我在哪,而不是佑笙怎样。

    “你在哪?我过去找你。”她是想亲自看他吧,刚要升起的那丝喜悦马上又湮灭了。

    挂断电话,面对着寂寥而空旷的后花园,心情阴郁,轻吁口气,直至恢复了一贯的漠然才起身往大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