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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溪最挂心两件事。

    一件是罗卫国的身体,从到了省城有条件开始,每年都要进行一次全身检查,直到过了五十一岁上辈的这道坎,林溪的心才稍稍稳定了下来。

    另一件就是棒棒这个小儿子的终身大事。严格说起来,儿女都属晚婚晚育,但他们至少婚了或者婚了也育了,而棒棒呢,似乎是异性的绝缘体,他连恋爱的苗头都没出现过。

    林溪还是比较传统的,她比较担心的是,棒棒是不婚主义,或者那啥取向有问题。

    林溪曾经旁敲侧击试探过,谁知这小子猴精猴精的,吊儿朗当的:“妈,我哥都结婚了,你做做嫂子的思想工作,再生个二胎,以后过继到我的名下,多省心省力啊。”

    林溪抚额,这还是自家那个憨小子吗?

    这件事急不来,林溪索性不管了。

    棒棒从本硕毕业之后,背起画夹,立志走遍祖国的名山大川,把最美的景色画下来。

    阳光三月,他到了流翠山风景区。

    风景区坐落在半山腰上,从山脚到半山腰有一条才铺设的沥青路,要想浏览沿途的景色,走另一条石板路更好。

    正值旅游的季节,游人还是挺多的。棒棒因为带的东西多走起来有些吃力,他便捡了一根粗树枝做支撑。

    突然,棒棒发现了前面走着的一个人和别人不太一样。准确的说,她应该是个残疾人,右小腿上安的是假肢。某些残疾人出于不想被围观和区别对待,通常会尽力掩饰自己的残疾,可是这个人不一样,右边的那条裤腿截短了一小截,把假肢露了出来。

    很快,棒棒就和她同行了。这是一位年青姑娘,扎着一个高马尾,侧脸是刚毅顽强,紧抿的嘴角写着不服输。

    “需要帮忙吗?”姑娘是背着背包的,看样子似乎还挺重。

    “不用,一会就到了。”姑娘擦擦额头的汗,继续往上走。

    路越来越陡了,正常人都吃力,别说一个残疾人了。

    “把包给我。”棒棒几乎是用命令的口气,强行把她的背包取下来,拎在手里。

    “这位先生,谢谢你了。”女孩轻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她应该不超过二十五岁,给人的感觉是很阳光。

    “没事,顺路。”

    “您是画家吗?”女孩看见棒棒背的画夹,一脸崇拜。

    “还没有多少人看过我的画,还没有知名度,算不上是画家,但我爱好画画。还有,对我不用用敬语,我比你大不了多少。”

    姑娘吐了吐舌头:“还真是。”

    石板路有些窄,两个人并排不很安全,棒棒就走在了前面。

    “你抓着我的背包,我拉你一下,这边有些陡。”

    姑娘犹豫了一下,还是拽住了背包,在面子和安全面前,她选择了后者。

    走到上面,地势平缓了一些,棒棒放下背包,对姑娘说道:“歇一下吧,再一鼓作气。”

    姑娘点头,在棒棒下一级石阶上坐下。棒棒已经把她的保温杯递了过去,还有他放在兜里的一块巧克力:“补充一下体力。”

    姑娘没有推辞,但她只掰了半块,那半块又还给了棒棒。

    “你为什么没问我的腿呢?”

    棒棒吃下了那半块巧克力:“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让外人触碰的伤疤,我不以此为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