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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探不打紧,饶是他一身武功也只吓得一呆,再窥探片刻忙跃下地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三人见了,也不禁吃了一惊。欧阳明月悄声道:“怎的?”皇甫十四颤声道:“院内三只大虫正在进食。”

三人舒了口气,紧绷的脸色也缓和许多,俱是一般的心思:“大虫进食又有什么稀奇,怎的吓成这样?”皇甫十四见了三人脸色,已猜到八九分各人心思,又道:“大虫所吃的却不是寻常山鸡野兔,而是…而是个庄稼汉子。”

莫流云忙跃上墙头,冷若霜和欧阳明月也跃了上去,透过茂密的树叶,果见三只猛虎正自啃食一位庄稼汉子。那猛虎具是眼睛上翘,白色额头,威风凛凛。而那庄稼汉子却是被啃食的血肉模糊,四分五裂,五脏六腑洒落一地,让人见了忍不住作呕。

说也凑巧,一颗血肉模糊的人头上的两只眼睛,恰巧正望着几人。只是双眼黯淡无光。想来适才那一声呼救,便是这庄稼汉子所发。莫流云心中大怒,暗忖:“这庄稼汉子不会武功,决不能是自己闯进后院,送上虎口,显然是有人为之,以这庄稼汉子投食给这三只畜生。”

他双手握得“咯咯”作响,忽的向欧阳明月一伸手,道:“欧阳兄,借两枚暗器来使使。”虽说是借,可语气却是容不得欧阳明月不允。欧阳明月转头瞧了一眼莫流云,奇道:“你怎知道我随身带有暗器?”

莫流云道:“那天在华山派千秋厅上,我见了你打暗器的手法,那是很高明的。如果不随身带有暗器的话,那打暗器的手法不是白白浪费了么?”欧阳明月呵呵一笑,道:“高明那可不敢当。不过莫老弟观察力,倒是敏锐的很呐。”忽而,他微微一笑,道:“我听师傅说,武功高强之人,摘花飞叶即可作为暗器伤人,又何必拘泥于暗器本身?”

说着向莫流云斜眼一瞥,同时伸手入怀掏出一枚流星锥递给他。莫流云伸手接过,却道:“别这么小家子气,三只大虫你却只给一枚暗器。”欧阳明月道:“这就要看莫老弟的本事了。”莫流云道:“好啊,倒是考较我来了。”欧阳明月微笑道:“不敢。”

皇甫十四听说莫流云要用一支刚锥,射杀三只老虎,当即也来了兴趣,跃上墙来想要瞧这热闹。恰在此时,两只猛虎一前一后在莫流云身前十几丈处,正自吃的津津有味,他稍候片刻见第三只大虫摆了摆尾巴,也走了过去,恰好三只猛虎连成一线,莫流云已暗运易龙图经的神功内力,手臂一甩,那刚锥急速向三只猛虎射去,“嗤嗤”的破空之声划破天际。

其中一只大虫听得声响,一颗硕大的头颅将抬未抬之际,那刚锥早已穿脑而过,一声哀鸣早已一命呜呼。跟着那刚锥直穿过前两只猛虎的脑袋,又向第三只飞去。正当莫流云暗自得意,三人暗暗喝彩之时,不想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那刚锥穿过了两只猛虎的脑袋之后,劲力大减,只有一半射进了第三只猛虎的脑袋。

那虎吃痛,身子乱颤一跃而起,一声呼啸尚未发出,又是一枚刚锥透脑而过,直插到后方的地面上。却原来是欧阳明月所发。冷若霜道:“你们两个只图一时之快,便射杀了三只牲畜,这不是明摆着自曝踪迹么?”

莫流云交叉了手臂放于胸前,冷哼两声,道:“怕他作甚!咱们昨夜不是也没查探出什么么?既然如此还不如引蛇出洞。”欧阳明月道:“不错。”不一会功夫,冷若霜“嘘”的一声,轻声道:“有人来了。”四人矮了身子蹲在墙上,透过树叶的间隙,果然便看到仆人模样打扮的三人走入后院,见三只猛虎早已躺地毙命,三人不禁大吃一惊,手中的铁盆“当啷”一声跌落在地,水花溅了一身。转身欲逃却不知身后何时站了四位从未谋面之人,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一个个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这四人正是莫流云一行。他出指如电,将其中二人点倒在地,又点了第三人的哑穴,冷冷地道:“大爷有几个问题要来问你一问,你最好老实回答,否则,哼…那大虫便是榜样。”说着向他身后的大虫一努嘴。

那人只吓得浑身哆嗦,不住点头。莫流云道:“很好。现在大爷就解开你哑穴,倘若你发出半点声响,大爷一指便戳死了你。”那人又是点头不止。莫流云伸手拍开了他被封的哑穴,那人急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莫流云一摆手,道:“这庄子是不是叫作百鬼山庄?”那人颤声道:“好汉,这…百鬼山庄不过是庄外浑人不知好歹的叫法,咱们却是称为玄鹤山庄。”莫流云微一沉吟,随即想到山庄正门牌面上的‘玄鹤’二字,料来他并未说谎,微微点了点头。

只听那人又道:“咱们庄上两位老爷,大老爷名号玄空子,二老爷名号鹤童颜。玄鹤山庄乃是取自于二位老爷的名号。”

四人曾在客栈中听十洲三岛的人说起过,说是北海玄州玄空子,昆仑岛主鹤童颜二位,因耐不住荒山孤岛的寂寞才跑来中原武林。此时听他如此说,均是心中一喜,果然这便是十洲三岛众人在中原的落脚之地。

莫流云又道:“很好…很好…前几日是不是庄上来了许多打扮怪异的人。”那仆人抬头望了望莫流云,充满了惊奇之色,道:“好汉怎的知道?前几日庄上的确是来了许多怪人,前前后后加起来,总共也有七八百人吧。”

四人吃了一惊,心道:“看来十洲三岛大部分人马,都已到了中原。”莫流云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大事便要发生,又向那人道:“详细说来。”那人点了点头,道:“大约是三天前,先是有三四十人到了庄上,而后又是三百多人,后来又来了四百余人。两位老爷甚是高兴,吩咐咱们杀鸡宰羊大办酒席,不过…”莫流云道:“不过什么?”说着向那人冷眼一瞥。

那人见莫流云脸色不善,一颗心只怦怦乱跳,生怕哪里说错了话,便要被立时打死,惴惴不安的道:“不过后来又来了一人。二位老爷也是以礼相待,不料那人更不说话,出手便打伤了大老爷。二位老爷的朋友自然拔刀相助。只是后来那人,武功当真高的出奇。按理说,咱们大老爷玄空子武功极高,又有这许多朋友助拳,竟还是伤在那人手上。”

说着“啧啧”两声,摇了摇头,又道:“那人不过片刻间便连杀二三十人,一时间整个宴席顿时乱作一团。有人见情况不妙便飞身逃命,却都被那人一一打死,自此再也没人敢逃了,也不敢再上前动手。

那人见了只仰天大笑,说道‘三十年前,你们被在下赶出了中原武林,苟且偷生于那海外的不毛之地。不想今日竟又在这里一会。不过,在下并非滥杀无辜之辈。只要你们此时效命于在下,便可免除一死。’说着又是狂笑不止。”

四人听他如此说,俱是一般的心思,来人果然便是那杀人魔头血郎君。只是未得玄空子鹤童颜二人亲口承认,仍有一丝疑虑。莫流云眉头微皱,心道:“玄空子和鹤童颜当年能够逃脱血郎君的魔爪,武功定有过人之处。现在几十年已过,就算二人安于享乐,武功定也不会输了当年。这魔头一出手便伤了这许多人,武功委实非同小可。”

转身向冷若霜等三人道:“你们看,这后来者是何人?可是那血郎君么?”冷若霜向欧阳明月和皇甫十四瞧了瞧,道:“极有可能。”莫流云道:“我也猜想,便是那大魔头到了。不过听十洲三岛的人说,这大魔头当年向来是独来独往,此时笼络了这许多人,定是有什么天大的阴谋。”

欧阳明月道:“不错。此人一身武功深不可测,又有何事不能独自完成?又何必收服十洲三岛的众人呢?看来…看来这人的确是有一己之力不能完成的惊天阴谋。”皇甫十四向那下人问道:“此刻他们去了哪里?”

那人道:“那天,后来的那人杀了许多人之后,仍大摇大摆的坐下来吃了酒菜。待他吃完之后便带领众人下山去了。只有大老爷和二老爷留在山上养伤。”莫流云点了点头,突的眼中精光大盛,脸上渐渐显出一丝杀气,那人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断磕头作揖,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莫流云恼怒他以那庄稼汉子投食给三只大虫,缓缓抬起右手,举手间便要毙了他。皇甫十四见了,一拉莫流云抬起的右手,道:“莫老弟何必要与一位下人为难呢?”莫流云不答他话,反向那人问道:“可是你给这些畜生们喂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