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他一句话说完,似乎又在思索些什么,喃喃的道:“迅雷追风剑…迅雷…追风…剑。”忽而使劲摇了摇头道:“不知你师傅如何称呼?”独孤鹤不答反问道:“阁下认为是独孤某人的迅雷追风剑厉害些呢,还是…”说着斜眼瞧了瞧欧阳明月,续道:“这欧阳小子的周公十三剑厉害些呢?”

地缺摇头道:“现在还不知道。”独孤鹤脸色一紧,道:“现在就让你这老儿知道。”话音未落,身子陡然旋转而起,挺剑直刺。他这一剑端的是迅猛绝伦,地缺不敢有丝毫怠慢,待长剑即将刺到自己胸口时,瞧准他长剑来势,又是双掌合十,紧紧夹住剑尖。手上仍是带着那副明晃晃的手套。仅凭他一双肉掌,决计不能这般夹住独孤鹤的利剑。

独孤鹤见他仍是使用这招,气运丹田,运气于剑,大喝一声,仍然向他胸口刺去。地缺双足一点,身子一跃而起,从独孤鹤头顶越过。独孤鹤右手长剑反手后撩,剑尖分花,竟是连刺多处。这正是他迅雷追风剑中的一招“疾风劲草”。

其实,高手过招,即便是千招以上也不会使用重复的招数。同样的一招,对方既然能破掉一次,第二次再使用也是枉然。然而,正因为如此,有时候同样的招数往往也能起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就好比,同样的一招在寻常中人用来平平无奇,但是在一流好手手中却能化腐朽为神奇,往往能收奇效,甚至出奇制胜也是常有之事。

地缺见他长剑挽个剑花向自己刺来,虽身在半空仍是右腿急缩,左脚横踢他面门。独孤鹤矮身避让。二人再度交手仍是惊心动魄。地缺见他这剑法,时而轻灵若风,时而磅礴如雷,变幻不定,无从捉摸。

不一会功夫,二人又已拆了百余招。地缺更不停歇,连换一十三种掌法,竟丝毫奈何不了独孤鹤。独孤鹤剑法也是层出不穷,一招也是更比一招怪异。想要取胜却也不能。再斗片刻,独孤鹤剑尖不住颤抖,嗡嗡之声不绝于耳。地缺见了情知有异,知他已使上了上乘功夫,便也凝神应战,身形一变以五丁开山掌对敌。

这二十二路五丁开山掌法大开大阖,端凝自重,颇有王者之象。他每一掌拍出都是虎虎生风,足有开山裂石的力道。若是打在人身上,非将人打成一堆肉泥不可。这路掌法直来直去,横上横下,并非追求招式上的繁复变化,但其内力之强,力道之大,却是非一般掌法所能比拟。纵然在独孤鹤轻灵飘逸的剑招之中,也不至落了下风。可以说,此时二人一个斗力,一个斗巧。

众人只觉独孤鹤长剑幻化,怪招迭出, 让人眼花缭乱。但见落霞厅外,一柄长剑裹着白光闪处,伴着一个黑影,如一条墨龙般腾左趋右,穿上跳下甚是灵活,中间围困着一名须发尽白的瘦高老者在凝神应战。

此时,地缺头顶也不断有丝丝白气冒出,身形招式也是越来越慢,而独孤鹤每一剑刺出,都被他周身的内力真气带的一荡,心道:“老家伙内力深厚,一时三刻竟是奈何不得他。”转念又想:“他内力虽深,但毕竟年事已老,不能长久,待他内力衰竭的一刻便是亡命之时。”

这一层道理地缺焉有不知之理,心道:“我虽然用先天罡气将自身护住,一时半会总不至于落败。但苦于防守多而进攻少,时间一长,难免体力不支。到时还是难逃一败。况且这人剑法招式仍是层出不穷,这又如何招架?”

念及此处,地缺忽的一声长啸,收回掌力,双膝微弯,足上使劲,一个筋斗跃在半空。他左右齐施,向独孤鹤连拍三掌,前掌未消后掌又至,前掌牵引后掌,后掌推动前掌,好似波涛巨浪般袭向独孤鹤。

乾阳道人见他这掌法精妙如斯,忍不住喝了声彩:“好一招‘长江三叠浪’。”

独孤鹤不敢怠慢,运气于剑将前两掌掌力化掉。待第三掌袭来时,他身子陡然如陀螺般旋转起来。说也奇怪,他虽是被他掌力刮得衣襟带风,发出呼呼声响,但地缺那第三掌掌力确是丝毫伤他不得。

原来,独孤鹤在身子旋转时,也是带动自身的内力真气护住周身要穴,而地缺拍来的掌力也被牵引着绕身而过。地缺三掌发出,斜眼瞥见兄长脸色凝重,鼻头渗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不禁大吃一惊。

他担心兄长的安危,不愿和独孤鹤纠缠下去,双手连摆向独孤鹤大声叫嚷道:“停手…停手…不打了…不打了!咱们承认你这位朋友的剑法的确了得,但是咱老哥儿俩也不至输了给你。”

又道:“现在我兄长正在和叶凌峰这老小子比拼内力,我要助兄长一臂之力。等咱们兄弟联手料理了叶凌峰,我老人家再来和你比试比试。”说完,他再不顾独孤鹤,一个起落便到了叶凌峰身后。

他本以为独孤鹤定会罢手不斗,哪知他仍是阴魂不散,如影随形到了叶凌峰身后。飞绥子邱无影等人见变故又起,也是一晃身到了叶凌峰身旁,只待地缺有害人之意,便要上前相助。地缺脸上一阵焦急。众人见天残与叶凌峰头上,不断冒出丝丝白气,白气氤氲不散,越聚越浓,像是蒸笼一般。二人脸色也是越来越凝重,只怕片刻间这场内力之拼便有了结果。

以天残和叶凌峰二人如此武学修为,若偶一疏神中了对方一拳或一掌,立时内力相生,防护相抗,纵然受伤,也不致有甚大碍。但二人此时纯系以内力比拚,实已到了无可容让,不死不休的境地。

叶凌峰几十年来,不断研习参悟易龙图经的玄妙内功,可以说是勇猛精进。他自信内力深厚,一生之中何曾遇到过天残地缺这般厉害的敌手,是以也想借二人印证自己的功夫,究竟到了何等境界。

是以二人比拼内力之初,只守不攻,静待天残内力衰竭。哪知对方内力却是犹如长江浪涛般,源源不绝的涌来,过了一浪又是一浪,非但无丝毫消减,反而愈加猛然强劲。这才催动内力拚了几次。

拼斗间又觉对方连运三次劲,一次大过一次。每一次的反弹之力也是越来越强。叶凌峰此刻回想,似乎当时他第一次进攻的力道未消,第二次攻力已至。二次劲力犹存,第三次跟着上来。若是只持守势,由得他连连摧逼,定然难以抵挡,只有乘隙回冲,令他非守不可。心念动处,立即运劲反击,二人以硬碰硬,全身都是一震。

地缺本来颇为自负的脸上,此时不禁大为担忧。比拼的二人又僵持一会,叶凌峰此时己无法顾到是否要伤对方性命,若得自保,已属万幸。就在渐感自己内力消竭,但对方的劲力仍似狂涛怒潮般涌来时,只能暗自叹息:“这贼老怪竟如此厉害,今日我不想托大,竟要命丧此人之手。” 料得此番拚斗定然要输,苦在无法退避,只得竭力撑持,

他暗暗叹息,却不知天残此时也早已是强弩之末,风中残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