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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的轻纱不知不觉已经笼罩在了天空之上,窗外细雨蒙蒙,室内异常安静。

    宣宗皇帝在榻上坐着,面色深沉,手里的几本折子都是参陈怀泫的,说他被贬期间未经允许,擅离职守,视朝廷律法于不顾。

    宣宗合上折子思索会,朝身边的太监道:“陈怀泫的母亲过世了。”

    “回皇上,是,陈大人母亲是在庐阳离世的,据说陈大人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一别分开四载,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怎么不让人惋惜。

    “庐阳范家?”

    “是,陈大人的母亲出自庐阳。”

    “朕知道!”

    “皇上可是有什么指示?或者对陈大人说些什么?”

    宣宗沉思了会,“让他尽快处理完后事,赶回江州赴任吧。”毕竟这些多的折子,他也不能不顾其他大臣的意见。

    “皇上,公主过来了。”

    “这个时辰怎么过来了?”宣宗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经黑透。“让她进来吧”

    “是”

    等到父亲风尘仆仆的赶过来时,祖母已经离开了。自上次一别,我们已经分开了四年,这四年除了书信,再也没见过。

    “蓉儿!”父亲眼中有些红润。他已经太久没见过这个闺女,还有自己的母亲,终究还是来迟了!

    “祖母走了,是我没有照顾好祖母。”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看见父亲的那一刻,脆弱的像个孩子,也许原本我就是个孩子,可是却要像个大人一样生活。

    “不关蓉儿的事,是爹没有照顾好你们。”他扶着我的肩膀,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愧疚。四年没见的女儿,见面却阴阳两隔的母亲,都在让他觉得这个官当的到底值不值得。

    老太太过世,我送祖母的灵柩回江南同祖父合葬。离开时,范景和詹氏还有范祁前来相送。

    “妹妹一路保证才是!”范景看着那一身素白,回想在一起的那几年,心里也是无比难过。有人突然走了进来,又突然走了,也许人生本就是个迎来送往的过程,只是他有些不习惯。

    “蓉妹妹,路上要注意安全,到了江南也要记得给我们来信。”甄氏也是十分不舍,她虽然不是自己的亲妹妹,可就是喜欢婉容,心底也把她当妹妹看待。

    “蓉姐姐!”范祁拉着她的手,只不舍得她走。所有人都走了,现在蓉姐姐也要走。

    我握着他的手,“一定要好好读书知道吗?祖母说过唯有学问精进才有来日可期,你要记住这句话。”

    “嗯!”范景点点头。“蓉姐姐,你还会回来吗?”

    “蓉姐姐也不知道,但是蓉姐姐相信,等我再回来的时候,你一定已经长大了。”

    她还会回来吗?或许会吧,这里还有未完待续的事。

    “我一定好好读书,好好吃饭,好好长大,等着蓉姐姐你回来。”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点点头,同他们告别以后和父亲一起踏上回江南的路程。

    欧阳霖身着官服,正沿着台阶一步一步往回走,心里思索着别的。

    钱大人从身后跟了上来,两人步调一致。“陈大人的母亲过世,短短几天就传遍了朝堂。”

    “人,生来七情六欲,生老病死,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不是生死的问题。”

    “那是什么?”

    “是圣上的态度。”

    “圣上态度怎么了?”

    “金大人和吴大人可是上了折子的,陈怀泫被贬期间,擅离职守,圣上却置之不理。”

    “毕竟是陈怀泫的母亲过世,关乎人伦。皇上没有加以处罚,也是人之常情,钱大人怕是多虑了。”

    “我的欧阳大人,还看不出来圣上的态度吗?总要未雨绸缪的好。”

    “本官越来越听不明白钱大人的话了。”

    “左丞相的事至今还未定论,事实摆在眼前,圣上就是不定案,摆明是维护陈怀漩。若是他日被起复,那死去的丞相又该何以自处?”

    提起恩师,欧阳霖眼中一抹厉色闪过,“恩师为南秦呕心沥血,当然不会白死。”

    “欧阳大人还看不出来吗?圣上虽然贬了陈大人,但是维护之情谁看不出来?若是圣上还对陈大人抱有希望,等着他哪天回来,那咱们还能站在这里吗?”

    “他回不回来,不重要,重要的是恩师不能白死。”

    已经几年过去了,那件案子像石沉大海了一样,一点进展也没有。圣上的偏袒之情谁看不出来,若不是太后出面施压,圣上恐怕连贬都不会贬。

    阳光明媚,是个好天气。只是风有些大,这城楼里的风从来就没有停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