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姜樾头发散了,原本明亮宽阔的世界,也仿佛随着秀发的滑落,缩成她视野里仅有的空间。

    在这空间里,满满的全被眼前的人给占据。

    他看着自己的眼神,让姜樾有一种挣不脱、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可又是那般温柔和坚定,让她不忍推拒,只能一步步按着他给的路线,慢慢走到他的怀里去。

    周梓绡缓缓地重复:“姜樾,你是我的。”

    她迷恋着他说话时压低的声线,吹起的气息,仿佛迷恋着夏日酷热中罕见的风。

    姜樾脸颊一直红红的,似乎不习惯周梓绡这样温柔地对她说着情话,一时间有些不自在。那一日,在幽暗无人的阁楼里,周梓绡像是要证明给她看一般激烈地亲吻了她,赤裸裸地把他对她的占有欲铺展在她的面前。

    他慢慢地低下身去,姜樾还以为他又要亲她,忙向后缩:“不行,会有人看见的!”

    周梓绡的动作却没有停止,弯着腰,只将她发间夹着的一片小小的草屑拿在了手上,给她看。

    他的唇角勾起一个浅浅若无的笑,轻声问她:“你想什么呢?”

    姜樾窘迫,脸都要埋在膝盖的弯曲之中了,周梓绡却不肯放过她。他蹲下身来平视着姜樾,俊美冷硬的五官仿佛遇了烛火而融化的冰一般柔和下来,一双凌厉的眼睛里,如今只剩了戏谑和温柔。

    “姜樾,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姜樾摇头,嘴硬道:“我的头发被你弄散了,等会儿可怎么见人!”

    娇美明媚的少女黑发如瀑,披散在肩头的模样,平白为她添了两份媚意。

    周梓绡没有犹豫,欺身上前,一手按在姜樾身后的栅栏上,将她困在了自己胸膛的狭窄空间里,轻轻含住了她不点而赤的朱唇。

    姜樾还没来得及反应,对方的气息就已经霸道地扑面而来,牢牢将她锁住。唇上轻柔的力道仿佛夏风拂过青草时的动作,唯恐吓到她一般,缓慢却坚定。

    姜樾只觉得耳边充斥着自己激烈的心跳声,鼻腔里满满的全是周梓绡的呼吸。她想推开,可明明是推拒着对方的双臂,不知何时已经搭在了周梓绡的胸膛,脱力一般垂在他肩膀上。

    明明两个人都没有什么经历,可周梓绡却无师自通地在短短几次里,摸准了姜樾的喜好。他耐心地只在姜樾唇上徘徊着,没有贸贸然伸进去,只等她牙关慢慢松懈,身体也放松下来后,才试探着探寻更深处的幽秘。

    这一吻持续了很久,久到姜樾不知道怎么呼吸。

    等到她睁开眼睛时,自己已经无力地靠在了栅栏上,身前便是周梓绡贴近的胸膛,和他俊美无铸的脸庞。

    “你怎么说亲就亲……也不怕给人瞧见。”

    姜樾红着脸,小声地抱怨,可是脸上却隐隐露出些笑意来,藏都藏不住。

    周梓绡忍不住吻了吻她脸颊上偷偷浮现的梨涡,哑声道:“你人都是我的了,怕什么。”

    姜樾猝不及防地又被亲了亲,心里一时又是害羞,一时又是甜蜜,嘴上却还说着:“谁是你的了……若是真的被人看见,坏的可是我的名声。”

    周梓绡却霸道地向前探身,将她紧紧按在马场栅栏之上,低声威胁她:“不许顶嘴,我有无数种方式让你真正成为我的人……”

    见姜樾愣愣地没有开窍,周梓绡不禁又有些疼惜她的单纯,不由叹息:“算了——不过你的名声,我可不打算给你留着,再去嫁给别人。”

    说着他又亲了上来,这一次动作要急切和粗鲁许多,姜樾却一直乖乖的没有反抗。

    二人在马场西头无人的边缘一直待到了太阳高悬,明明互相之间没有聊不尽的话语,可单单是并排坐在一起不言语,也是分外的甜蜜。

    姜樾忽然想起昨天夜里,大哥同她说的话。

    “周梓绡,籍巧雁的事是不是你做的?我大哥说,是你寻的大愚和尚到宫里传消息……”

    两人身后都倚靠着栅栏,周梓绡的手臂从姜樾脖子后环过去,从远处看来就像是姜樾靠在了他的怀里。

    他点头道:“是我。”

    姜樾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地就承认了,不由又担心道:“真的是你?可若是让人知道了……”

    周梓绡却毫不在意:“知道了又如何?他若不信,便是我寻来神仙下凡,也是没用的。”

    批命、祈愿之事,本就是信则灵,不信则不灵的,皇上既连敬妃那一言半语都能听到心里去,大楚最有名的大愚和尚说的话,他自然没有道理怀疑。

    姜樾闻言,稍稍放心了些。又故意问他:“你为什么要寻籍巧雁的麻烦?”

    她的意图太过明显,周梓绡一眼就瞧了出来。姜樾不过是想再听几句好听话罢了,可他偏偏不说:“看她不顺眼。”

    姜樾又问:“为什么看她不顺眼?”

    周梓绡瞥了她一眼,脸上露出一种无可奈何的神态,偏过头去对着她的耳朵轻声道:“因为她欺负了你……”

    姜樾脸上一下子露出一个藏不住的笑容,欣喜和甜蜜都要从她两颊浅浅的梨涡里溢了出来,看得周梓绡心神激荡,恨不得早一日把她娶回自己家里去。

    可姜樾还未及笄,他还得再等上一两年。

    半晌,周梓绡又问:“今年的生辰礼物,你想要什么?”

    往年姜樾不说,可周梓绡却总记得她的生辰,特特从云南让人捎回来一些精巧的玩意儿,虽不贵重,却样样都有好的寓意。

    今年姜樾及笄,生辰显得尤为重要,家里定然会大办一场。况且恰巧周梓绡人在京城,送给姜樾的及笄礼也定是混在其他宾客的礼物之中送到姜府来,若是寒酸了,姜樾这么爱面子肯定会不高兴。

    姜樾没有说话,只是用白嫩修长的手指轻轻摸上周梓绡腰间挂着的玉牌,在上面流连地抚过,又收回了手,笑道:“我并没有什么想要的。”

    周梓绡看她口不对心的模样,禁不住又露出一个浅笑。

    阳光从他背后而来,将这个难得一见的微笑掩藏在他深邃五官的阴影中,却正好让姜樾瞧在眼里。

    心跳蓦地短了一拍似的,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周梓绡解下腰间的玉牌,递给了姜樾。

    “这个不算,还要什么?”

    姜樾把温凉的玉牌握在手里,脸上又悄悄地飘了一点点红云,小声说:“不要了……”

    有这个玉牌就够了。

    周梓绡亲昵地吻了吻姜樾的头发,没有再说话。

    **********

    两人在马场西头的角落里待了许久,久到姜樾险些忘了,她还有一个表哥。等到她忽的想起表哥还在树底下等着自己,忙急匆匆地束了头发,要去寻人。

    周梓绡拉住了她:“我随你同去。”

    姜樾迟疑了一瞬,到底没有拒绝,二人骑着同样颜色的骏马,一道回到了赛马的场地里。

    黄文彦早已等的不耐烦,在树下喝了一盏又一盏茶水,还跑了两趟茅厕,见表妹还不回来,登时有些急了,却又不知去何处寻,只闷闷生着气。

    一旁小厮只得挂着讨好的笑,问道:“黄公子可要去跑跑马?”

    太阳正烈着,黄文彦哪里愿意动弹?只摆手道:“你去找找,姜姑娘怎的还不回来!”

    小厮无奈道:“马场这般大,实在不好找人。姜姑娘惯爱去的树林里也寻过几次,并不在那里。姜姑娘可曾跟黄公子说了要去哪里?”

    正是不知道,黄文彦才只能让马场的人帮着找。

    此时他心情郁燥,也顾不得揣着端方如玉的君子形象,只一圈圈在树荫下走来走去,不一会儿又坐下,过几息又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