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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大夫进了绯园,姜樾回来的事便遮掩不住了。

    黄氏一得了消息便匆匆往绯园赶,一路上钗环都跑掉了几支,急得满头满脸是汗。

    “芷萱呢?不是一直让她跟着么,人跑到哪里去了!姜谦呢?他不是跟着樾儿一起去了韦府吗,怎么也不见人?!好好的去赏荷,怎么就带着病回来了?还叫了大夫!”

    她这些天忙着准备前往琴川的事,对后院关注自然少了些,谁料一个错眼,姜樾竟又出了事,一时间也等不及亲眼看见,只问道:“小姐究竟如何了?”

    听兰是去夫人院子里报信的,如今跟着黄氏急匆匆地走去绯园,口中迅速回道:“大夫说小姐并无大碍,开了些药,喝下睡一日便好了,如今镇南王正陪着。”

    黄氏有些火大:“镇南王陪着?姑娘家家的,如何需他陪着?!”

    听兰道:“奴婢不知,仿佛小姐在韦府出了事,是镇南王带回来的。”

    见问也问不出什么了,黄氏心急火燎,只顾闷头走路,谁料拐弯处斜角却冲出一个人来,跟她撞了个满怀。

    黄氏心急,谁料那人走得也急,这一撞,两个人齐齐坐到了地上。

    听兰忙去扶自家夫人,对面穿浅黄色衣服的少女却只能自己狼狈地爬了起来,钗环掉了一地,慌忙去捡。见撞了姜夫人,这才急忙来扶道:“伯母,您没事吧?”

    黄氏一看,竟是二房王氏的内侄女,薛礼萱。

    这丫头在姜府住了也有不短时间,黄氏带着出去见了一次人,却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见了身份地位稍稍高些的,便忙不迭上去献殷勤,弄得黄氏脸上怪没光的,就再不肯带她出去了。

    她脾气好,只是今日正急着去看姜樾,不由埋怨道:“薛姑娘这急急忙忙的,要往哪里去?”

    薛礼萱忙上前扶住她,笑道:“这不是听说樾姐姐回来了,我去瞧瞧她。”

    姜樾回来的事鲜少有人知道,就连黄氏,也是听兰特特去院子里回了,她才知道小女儿出了意外,薛礼萱如何得知的?

    她知道薛礼萱小家子气得很,一向嫉妒姜樾这里比她好、那里比她强。姜樾虽未同母亲讲过,黄氏却多多少少少听说过她们之间的小龃龉。此时她急急去绯园,打得什么主意黄氏哪里猜不出?

    一时间她有些生气:“薛姑娘,如今绯园怕是不方便你进去!到底你算是客人,我也不便明说,只是这姜府上上下下的事情,就不需要你太过操心和留意了!”

    薛礼萱一直盯着绯园的动静,如今听说人回来了,又在小厨房煎了药,想来大约是出了事,便想过来瞧姜樾的笑话。

    见姜夫人这么说,薛礼萱不由得变了脸色。

    她兀自强辩道:“伯母这是哪里的话……礼萱也是挂心姜姐姐……”

    黄氏脸一扭,不想再理她:“薛姑娘还是多想想自己吧!”

    说罢转身走了,听兰看了一眼薛礼萱铁青的脸色,也跟上了自家夫人的脚步。

    黄氏走到绯园时,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周身上下干净简朴,手上拎着一个药箱子的大夫,正站在院子的合欢树底下。

    见了黄氏,那大夫行了一礼道:“这位便是姜夫人罢?”

    黄氏忙点头:“正是。不知小女如何?”

    一身青衣的老大夫说话一板一眼,回道:“姜小姐中了些迷药,如今已经解了。”

    黄氏一惊,正待细问,那大夫却不肯多说了:“镇南王让老夫在此处等候夫人,人既已等到,老夫还有事,这便先告退了。”

    黄氏心中焦急,哪里肯让他走?

    只叫住那大夫问道:“老先生慢走!敢问老先生,小女中的……是何种迷药?”

    老大夫刻板道:“周身发热,四肢无力而已。”

    黄氏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谁料那大夫下一句话,又将她惊得差点跳起来。

    “只不过若是量再多一些,便有催情功效了。”

    说完青衣老者便转身走了,黄氏只觉得胸口一堵,气都有些喘不匀,眼前一阵阵发黑。

    催情功效?!她女儿,竟中了催情药?

    听兰忙扶住她:“夫人,夫人?”

    黄氏搭着听兰的胳膊,全身大部分力量,都随着方才大夫一句话后她惊出来的冷汗流失,一时间站都站不稳。

    她不自觉地掐住听兰的手,抚住胸口,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这样歹毒的药,樾儿在韦府怎会沾得?!”

    听兰被掐得生疼,却顾及着姜夫人的情绪,只温声安慰她:“夫人莫慌,听大夫的意思,小姐中的量不多,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